“妹子，那我就回去了，我家瑶丫头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林有鱼昨儿在家里折腾了一宿，手中共计二十二两现银，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个银镯子。
这银镯子是李老汉藏起来的，原书中这是为了李河舟未来的媳妇打的。
李老汉最疼的就是这个和自己一样有“男子气概”的儿子，眼看着年纪到了就用嫁女儿的钱给儿子打了个聘礼。
这镯子的重量可不轻，林有鱼足足凑了二十五两买下了这三亩地。
这三亩中等水田正常起价就是十两一亩，更何况现在上面已经种满了水稻，能买到这三亩地实在是赚了。
只是家中的钱基本都已经花出去了，要想这些日子过的去，她得想想其他办法了。
“行，那我也就先回去了，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一定尽力帮忙。”
又寒暄了两句，林有鱼将地契揣进了怀里，得把这消息早点告诉河西。
林有鱼正急冲冲的往回赶，不想迎面就撞上了逆子李河舟。
“呵，昨日母亲装模做样的功夫我领教了，今天是要唱什么戏？”
林有鱼不愿和他装模做样，翻了个白眼道：“如果不是你上门找事，我们大可相安无事，还有，你已经被踢出族谱了，下次见面，还是叫我一声林婶子吧！”
林有鱼不愿和他有什么瓜葛，正欲转身就走，忽然想起眼前这人还欠了自己的钱呢！
“过了这么多天了，想来那里衣钱也可以给我了吧！”
李河舟穿的人模人样，也不知道如今是住在哪里。
不过林有鱼只在乎自己的钱，眼前的不孝子爱去哪里去哪里。
李河舟看向林有鱼的眼神带了些鄙夷道：“不过是一百五十文钱罢了，还真当我给不起吗？拿去吧！”
李河舟嫌弃的从秀中拿出了铜板，林有鱼也爽快的收了。
“行，那我们以后两不相欠了，以后少来打搅我们！”
说罢，林有鱼头也不回的往家里走去。
这地契热腾腾的，林有鱼又激动又不安，李河西把地契翻过来掉过去的看，眼中的信息藏也藏不住。
“不到三十两换三亩地，这笔买卖实在是划算。”
李河西激动的不能自已，但林有鱼起先也十分高兴，但把这笔账细细算完，心中的惊喜竟被冲淡了不少。
我朝的一亩的面积相对较大，像这样的中等水田最多也就是能年产二两的粮食，还要上缴十五分之一的田税，这每年也就能赚个五两又六百文，竟要五年的功夫才能回本。
“不好了！娘！何叔过身了！”
消息最灵通的小春子把话带给了李河东，因而他们家知道的还算早的。
听到这话，林有鱼也顾不上给孩子们准备午饭了，将地契藏好就又奔何家而去。
“钱备的怎么样了？今晚可就是该还钱的时间了！”
两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不停的推搡着李河舟，李河舟被推着踉跄了两步，却不敢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说好了借二十两，还二十五两的，你该不会不认账吧？”
大汉一把就将李河舟推倒在地，白净光洁的衣裳转眼就脏的不成样子。
三人堵住了小路，林有鱼看了看自己单薄的小身板，决定等一会儿几人走了再过。
“自然是认的，这不还没到时间吗？”
“是还没到，不过我家主人着急用钱，就请李公子先还了吧！”
两个大汉的身影黑压压的将李河舟面前的光全部遮住，他们是放印子钱的，不讲信用也是常有的事。
见李河舟没有动作，为首的大汉直接上手道：“李公子行动不便？那我们代劳吧！”
说罢，两人直接按住李河舟开始搜身，将他身上的每一个铜板都扣了出来。
两个大汉坐在地上将钱细细数了，最终也只有十六两三百二十三文。
大汉的怒气压不住了，印子钱赖账的不少，但却少有这种连本钱都敢不还的人。
两人拎着李河舟的领子猛的站起，就像拎着个鸡崽子似的。
“李河舟！钱呢！怪不得刚刚不掏钱，看来是打算在我们晚上收账前跑路啊！”
两个大汉也不客气，照着李河舟的左眼就是一拳，李河舟的眼眶一瞬间就乌青起来。
“不跑！我不跑！还！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还！我本来是打算把何家的地低买高卖赚一笔就能把钱还上的，没想到他们家居然提前卖出去了，我……”
放印子的只管收钱，哪管他是为什么还不上，一口唾沫直接啐到了李河舟脸上。
“就你自己长脑子！你是何家的谁啊！低买高卖轮得到你！”
他们二人可是专职收账的，钱收不上来东家也要怪罪他们，二人咬着牙，每说一句话就要往李河舟身上踹一脚。
“别打了！别打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您放心，我还！我肯定还！”
钱是必须还的，打也是必须挨的，两人像没听见李河舟的求饶一般将李河舟结结实实的打了一顿。
林有鱼躲在破墙后连大气都不敢喘，远远的，她还看见李河舟身上似乎还涌出了丝丝血迹。
“呸！什么东西！缓你半个月！利息多加二两，再还不上，别怪我们拿你这只右手去给我们东家炖汤！”
说完还是不解气，又狠狠地踹了李河舟一脚，将所有钱都拿走后就离开了。
见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李河舟终于松了一口气，眼瞧着四下无人，拿根破棍撑起身子一瘸一拐的向村北走去。
“妹子！你这是干啥呢！”
林有鱼正打算出来，就被以为老妇人喊住。
“哦，没啥，不是说何家大哥没了吗？我就去看看有没有啥能帮上忙的。”
“嗐，这事儿哪用的上外人帮忙啊！虽说这我家大哥没有儿子，但我们这些亲戚也是会帮他们娘俩把丧事办起来的！”
老妇人梗着脖子洋洋得意，仿佛何家的田地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如今何大哥人死了，这群人竟然没有一点悲伤，还想着把何大哥的血肉分食干净。
——
“回来了！回来了！”
白日里或帮忙或窃喜的人全数散了，只有知道何家母女心思的林有鱼带着儿子来到了何家。
何家母女为何老汉打了一口薄棺，重量相对来说较轻，又从邻村雇了个人，和李河西、何瑶一起把棺椁直接下葬。
何家母女已经找了商队，交了钱今晚就一起出发南下。
“瑶丫头！快些脚步！你们拎着包袱现在就走！”
走的匆忙，何家还剩下许多米面粮油带不走，便交代了林有鱼全带回家去。
“好！林婶子！我爹要烧的纸钱我放在厨房了，我们这就走了，还是要劳烦你帮我们烧一下！”
林有鱼爽快的应下，手上忙帮着何瑶把包袱背好。
“那我们这就走了！林婶子您就别送了！”
父亲刚死就要远行，何瑶心中的悲苦是说不尽的，但宗族势力摆在眼前，她只能将一切苦痛都暂时压了下去。
“快走吧！照顾好你娘，对了，这包家乡土你带着，万一到了南边水土不服了用的上。”
林有鱼直接扯下了白天挂在门口的白布，从地上随意抓了一捧土，这个时候也顾不上矫情了。
东云村的夜里没有灯火，何瑶母女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深夜里。
何家这事儿不好处理，未免被何家族里盯上，林有鱼就让李河西拿上了厨房里的东西赶紧回家。
一路上两人都是偷偷摸摸的，生怕被人瞧见了。
到了家，两人也舍不得点油灯，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在院子里借着月光看看母女俩都留下了些什么东西。
一大袋子糙米、两把小青菜、两沓纸钱，一叠金宝以及一封信。
信是何瑶写的，她会的字不多，所以写的很是简洁明了。
何瑶在信中拜托了林有鱼以后每逢清明多为她父亲烧些纸钱，为此，他们母女二人还在米袋里留下了二两银子。
这银子说是预付了何瑶父亲以后的纸钱，但实际上也是怕林有鱼掏空了家底撑不到秋天卖粮。
处于谨慎，林有鱼直接把信塞进了灶坑，明儿一早做饭就烧了，千万别生出什么事端。
“这事儿可别告诉你弟妹们，小孩子嘴不严，别说漏了。”
李河西点了点头，从米袋子里把银子掏了出来递给林有鱼。
林有鱼喜滋滋的接过了银子，刚刚揣进怀里放好，就瞧见自家院墙上有一个黑影正欲往下跳。
黑影刚刚从外面爬上来，这会儿正趴在墙上大喘气。
林有鱼不动声色的让李河西把东西全都放进了厨房，而后猛的大喊道：“来人啊！抓贼啊！”
“来人啊！”
明天一早，何家族里的人一定会发现东西少了，现在把事情闹大，还可以把一切顺势推到这个贼身上！
林有鱼不遗余力的把事情闹大，引得左邻右舍都出来看，就见那黑影踉踉跄跄的从墙的另一面摔了下去。
不知道这人是否带了武器，所以也没有人上前阻止，最终就让人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白天的记忆在林有鱼的脑海中闪动，眼前的身影逐渐与记忆中的重合。
这不是来喝粥吗？这是知道自己还不上了来偷钱！
看来这院子要好好整一整了！
“林婶子！你家丢什么了！”
林有鱼随口胡诌道：“还不知道呢，我这起夜就来就看见这么个黑影在墙上，也不知道是刚进来还是要出去。”
“那快把孩子们叫起来看看吧！别出事了！”
“呦！那我不和你说了啊！河西！笙儿！都别睡了！”
做戏做全套，除了让李河西把东西再藏的隐蔽点以外，林有鱼还真的在自己小院里演了一出遭贼。
折腾了大半宿，天边已经泛了鱼肚白，林有鱼这才让孩子们回去再睡一会儿。
“娘！我去看看地！”
李河西宠着林有鱼憨憨的笑了笑，那地可是他家的了！
“行！那你就去看看吧，一会儿饭做好了我去叫你，对了，有人问你这地是多少钱买的，你就说十五两一亩！”
人人都想占便宜，林有鱼实在是怕有人在背后下黑手。
“行！那我去了！”
有了何家给的青菜，林有鱼简单的炖了个青菜粥就出门去找李河舟。
不得不说，在没有通讯工具的时代，人们的许多时间都浪费在了通川消息上。
“呵！还你的嫁妆！谁不知道你是你爹娘卖给我家换彩礼的，怎么会给你准备嫁妆，我看啊，这铜板子就是你偷的！”
何家的地位置较远，刚刚好就路过了孙长福家，远远的，林有鱼就听见了这群人的吵闹声。
今儿一早，林有鱼先前给李秀的钱被婆婆发现了，这会儿小姑子和婆婆正一起给李秀立规矩呢！
“我没有，这钱真是我娘给的，咱家的钱都在您手里呢，我哪能拿您的钱啊！”
“我呸！还拿？你这就是偷！”
孙家的小姑娘在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但是李秀嫁进来之后就分走了她手上大多数的活，如今竟也生出了几分刁蛮。
凶神恶煞的母女对阵李秀一个人，孙长福虽然没有加入战斗但却在门口一言不发的站着，时不时的眼神还飘向了林有鱼家那一边。
不用想也知道，大约是和那秀才家的小寡妇约好了吧！
“行了秀儿！这本来就是你不对，娘说你也是为了你好，认个错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许是约定的时间要到了，孙长福实在等不及，直接不耐烦的催促李秀给他娘道歉。
“我没有……”
李秀是个老实的，一直都只没有没有的轻声反驳，林有鱼看不下去了，直接冲出来就把孙长福撞到了墙上！
林有鱼斜眼横了李秀婆婆一眼道：“这是看我家老李死了！欺负我家没人了是吧！”
林有鱼自然是没有一打三的能耐的，但是作为一个刚刚丧夫、儿子背叛、窃贼上门的老太太来说，整个东云村没有一个人不在同情她。
“这是什么话！分明是你女儿自己不检点被抓了现行，怎么能怪我们……”
林有鱼直接抢过话茬道：“你个死老婆子还好意思说，我家姑娘到了你家一个多月，你硬是一个子儿都没给过，我瞧着丫头可怜给了两个铜板，怎么就是偷你的了！”
“快来人啊！不给老婆子我留活路了啊！”
“这盆脏水泼到我女儿身上，她以后可怎么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