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长鱼瑾正躺在罗汉床上看书,知秋掀开珠帘告诉她无问来了。
长鱼瑾放下书,想起也是好久没有见过无问了,他几次帮她,她也没有好好答谢过人家。不过大师这种人应该只是出于同情心,不求回报的吧。
长鱼瑾从珠帘后看到无问嘴角便带了盈盈的笑意,出来见无问身边还带着个小太监,她一愣,这样的情景有些话便不方便说了,万一程岳凌知道了可能还不待见无问了。
无问伸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扫扫了一袍,双手合十给长鱼瑾行了礼,依旧是淡漠的样子:“娘娘。”
长鱼瑾点点头,越过他去看身后那个小太监。小太监手里捧着紫檀木托盘,盘上拿錾了孔雀翎的墨绿锦缎盖住,锦缎高高隆起,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
长鱼瑾看向无问。
无问:“无问领圣上命来给娘娘送祭祀正装。”
长鱼瑾上前几步,慢慢掀开紫檀木托盘的锦缎。
一只九凤金簪金闪闪出现在长鱼瑾眼前,每只凤凰都口乾色泽柔润的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看上去尊贵无比。
长鱼瑾咽了咽口水,这么华贵!
无问看着她的反应,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若是她想要,自己什么给她寻不来。
凤簪下面是折叠好的衣物,一层一层都用不凡的蚕丝制成。
正想让知秋打开看看,转念又觉得这样不好,无问大师在这儿,他肯定会觉得自己庸俗。
不能讨了无问大师的嫌,不然在这深宫大院里真的没有人帮她了。
无问见长鱼瑾刚才还是一副欢喜的样子,转眼便变得淡淡的了,有些捉摸不透她。
长鱼瑾意兴阑珊的让知秋接了,转眼去看无问,见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长鱼瑾没有多想,无比真诚的看着无问:
“大师,真是谢谢你了。”
无问一怔,微微回过神来。他知道她不是为了这事儿谢他,但是御花园的时候不是已经谢过了吗?
无问眼睛里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举手之劳,不必挂心。”还是时时刻刻挂在心上比较好。
旁边站着个人,还是皇帝的人,无问礼貌性的来往几句便离开了。
经过凤仪宫前那如云如雾的蓝樱树下,朵朵花瓣在空中偏飞,无问看着空中,想起那日她在这里喝的烂醉的模样。
“大师还是不要与皇后走近了,您该知道,皇上对皇后……”旁边的小太监突然出声说,刚才看皇后与无问说话,他总觉得他们好像很熟的样子。但皇上是要除掉皇后的,万一牵涉到无问,唉,都是为皇上做事的,他该提醒他。
无问低头,深潭一般的眸子盯着小太监。
小太监被他看得不自在,但还是劝道:“皇后活不过十日后,这时候与皇后往来,无异于自掘坟墓。”
无问平静无波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不见,小太监也没有发现。
他平淡道:“走吧。”
长鱼瑾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各宫宫妃了,这日淑妃却来访了。
淑妃坐在下首,一身天青色的挑线裙,一张明媚的小脸儿,一双眼睛碧波潋滟,下巴儿尖尖的,典型的美人,许是怀孕的缘故,她脸上只是略施粉黛,看上去像一只刚刚展露头角的荷花,柔柔弱弱让人生出无比怜爱来。
长鱼瑾漠然的盯着她,这个淑妃她实在无感,总觉得那次谋害皇子的就是她策划的。但转念一想,也许她也只是一个受害者,毕竟一个母亲要拿自己的孩儿冒险是要有足够狠毒的心性的,更何况这是在皇宫,母凭子贵,她应该不会损害自己的利益。
淑妃一手覆在小腹上,一手拿起桌上的茶喝。
长鱼瑾冷冷一笑,道:“淑妃娘娘真是不长记性,上次在本宫这儿喝了茶回去如何了,这么快就忘了?”
说着,扫看门外一眼,“还连个婢女都不带,这万一出了什么事,本宫可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啊。”
上次淑妃在凤仪宫里待了会儿,回去便差点流产。
淑妃垂着眸子,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