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祸兮福所倚

  “林西曲元人士,张大力!请!”

  “山海黄天人士,山填海!请”

  赐武场上,铜锣震天一响,参赛的选手,拱手一礼。

  第一场比试拳脚。

  “皇上!”

  “嗯,平身吧!来人赐座!”

  周显自顾美酒不暇,简单打发了下汤元新,心中冷笑:“你汤家几代虽然劳苦功高为我大周开拓疆土,可功高震主,你汤家在军中威严恐怕就是我这当今圣上都比不了!更甚次之父皇竟然死时没有把帅印从你手中收回来!如此隐患,朕不能留!”

  “皇上,这些江湖门市之人,不堪入目啊!”

  汤元新捋着胡子,打趣的看着被自己儿子三拳两脚结束的武者,相比心中大感觉欣慰。

  “疑?那是何人啊?拳风凌厉,透着一股子狠劲,不错!”周显有意指向有着汤元新三分相貌的少年,故作疑声高扬,引得一旁文官咬牙切齿。

  “回禀圣上!那是犬子汤和!”

  “哦~?几年不见汤家又为我大周出了一员虎将啊!不知汤老将军,今日可把帅印带来?”

  闻言,喜出望外的汤元新,看着比赛已经接近尾声的场面,无外乎市井刁民怎么能和他汤家武将出身的儿子相比?

  于是,大为高兴地从一方形锦盒里取出虎符帅印呈上:

  “回圣上,这是先皇当年信任与我汤家,我汤家也不辜负先皇厚爱,为大周平定叛乱三番,战北海,灭东殷!今虎符呈上,交于圣上!叩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唉!汤家与我大周有大功稷啊!老将军快请起!来人!传朕口谕,此次比赛有了结果后,赏赐汤家皇家御龙金甲一件!”

  “哗啦~什么!!”

  百官群臣在周显这句话后,人声喧闹不止,文官着了急,其中最属那早朝和汤元新有过矛盾的几人,此时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汗流浃背。

  而这皇家御龙金甲,可不是寻常之物,相传言此物乃是大周开国之君,无意间猎杀一奇物所得,凡人穿上它,可避毒虫的侵扰,滋养身体的骨络,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份至高无上的荣耀!

  “谢主隆恩!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显看着激动不已的汤元新,示意他保重身体为重,不必拘束这些礼仪。

  “宰相这...您快想想办法啊!这么下去,日后我文官六部,岂不处处矮上那群莽夫们一头啊!”礼部尚书偷偷一语。

  “呵呵~莫急!我还是那个意思!”他隐晦地指了指天。

  礼部尚书不懂,紧忙追问:“相国大人,属下愚昧,望您直说啊!”

  宰相摇了摇头,表示不能说,只是张口喝了一盏御茶说道:“这茶,才是真的赏赐!”

  午时,三场比赛结果出来了,天字号比武场胜出者汤和!地字号比武场胜出者闻成岷,至于人字号胜出者着实是一个无名之辈,他叫夏元先!

  “今日比试,三位群雄中脱颖而出!乃当世之豪啊!但这帅印只有一枚!朕问你们为帅者,何为先?”

  “回禀圣上!识人用人智慧治人方为帅!”汤和叩拜说道。

  “嗯,不错!不愧是汤老将军的儿子!”

  周显表赞了一番,使得一旁的汤元新面颊上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

  “你觉得哪?”

  场面怪异了起来,因为这是一位不肯下跪的人。

  “帅者军魂也!”闻成岷简单地说了五个字,随后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大胆!敢蔑视皇威!来人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这时,汤元新见他不拜不叩恩,也不知是怎么,突然心中恼火。

  “慢!他可以不跪!退下!”

  一声退下,士兵左右相顾,看的是皇上还有汤将军。

  “退下!!”周显复声大呵,心中滋味怒火中烧,他见汤元新眼神一皱看向两位士兵,那士兵紧忙躬身撤退。

  “朝堂军中大权掌握在汤家手中,一朝不保息,大周永无宁日!朕必除去这隐患!”

  “你”

  周显指向一位陌生的年轻人,他微微一笑,躬身一礼,惹得周显眉头紧皱,龙颜大怒:“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一人不跪就算了!你竟然也敢不跪!真是辱朕!可气!!”

  他收回怒气,不在计较这过客少年,帅印拿出当着百官群臣的面,亲自走向地字号胜利者,交予他手中后,摆驾回宫,自始至终丝毫没有给汤家留任何情面。

  此时,那久言不语的宰相突然起身高声一引:“皇上圣明!”

  文官们楞了大约三秒,紧忙随声附和道:“皇上圣明!!皇上圣明!”

  傍晚,武场比赛后,汤元新连夜动身家仆准备离开京城,可终究晚了一步:“圣旨到!汤元新接旨!”

  忙活的人,在这一瞬间颓废至极,看着传旨的人身后的御林军,听着圣旨上说的,无辜扬天大笑连连.

  “罪臣汤元新,不思先皇厚恩,不顾大周社稷,竟然意图勾结蛮族,内应外合毁我大周!然念及汤家世代忠良,特赐御酒一壶,钦此!”

  “汤将军,请吧~”传旨的老太监阴阳怪气的吱着声。

  “哈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汤家冤枉啊!!先皇!先皇!!”

  夜袭风雨楼,汤府一夜间,消失在这京城闹市中,而事发当日,一辆马车停在汤府门前,车上坐着一位老翁,他独自饮酒道:

  “你我从先皇斗到现在,从年轻气盛斗到花甲之年,可最终你我又落得个什么?恐怕最后就连老夫我也难独善其身!老友!慢走~”

  马车帘布拉开,一杯暖酒撒在地上,随后消失在黑夜灯火中。

  翌日,周显当着三军将士的面,亲自为闻成岷授三军帅印:

  “这杯酒不为其他!只为蓉妃!”

  “一路北望,切记南有故人盼你凯旋而归!”

  闻成岷接过周显手中酒杯,一饮而下:“明君如此,臣闻成岷谢主隆恩!”

  他欲跪下,却被周显半空拦下:“记住朕答应你的!无需叩拜!出发吧!”

  军鼓阵阵,号角响彻天下之间,周显看着尘烟滚滚的几十万军队离去,回身儒雅的喝着一杯从角落里走来的蓉妃递过的酒杯:“夫君,你当真信他?”

  周显嘴边微微饮浊,笑不由心,显得面容很是僵硬,转身轻急的离去,留下看着自己心爱之人背影的蓉妃,右手手里拿着的酒杯微微颤抖:

  “纵有十方温柔,终究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一切,难道这就是人人都羡慕的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