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依偎在女人怀里说,“妈妈你看,这是什么?”
女人一看那是颗龙眼,却一反常态的一巴掌打掉他手里的东西,呵斥道:“我不是叫你不要乱捡地上的垃圾吗?你怎么就是不听。”
男孩有些被吓到,可怜兮兮说着:“可是妈妈,我喜欢吃龙眼……”
女人转头看了一眼后面,嫌弃道:“听话,那些都是垃圾食品,你怎么能吃呢。”
“可是……”男孩还想狡辩一下,却彻底惹怒了他的母亲,暴力将他翻过一个面,扒开裤子重重打了几下,“听不懂是不是!叫你不听话,”
孩子顿时哇哇大哭起来,女人嘴里还逼问着:“听不听,听不听……”
车上没有一个人出声阻止或者多说一句话,仿佛当他们是空气一般。
此时,商屿旁边的女孩忽然抓着他的手臂,极为崩溃的说了一句,“好臭啊,你没闻到吗?”
“什么?”商屿确实没有闻到有什么很臭的气味,严格说起来,她自己的呕吐物会比较难闻吧。可女孩明显说的是另外的东西。
便又追问她,“你,是指什么?”
女孩低声说着:“腐臭啊,对,是腐臭,”见他还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便又给他具体的形容起来,“就是那种……动物死掉之后腐烂发出的味道,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尸臭!”说完又哇哇吐了起来。
听完他不由得一激灵,耸着鼻尖又仔细闻了闻,但除了车里人多而空气不流畅的那种闷臭之外,再没有其他味道。
两人低语的间隙里,前排的母子也停下了,孩子不再哭闹,静静待在女人怀里,听话的交出了手里的龙眼,女人拿到便顺手往车厢后面扔去,嘴里还低咒了一声,“垃圾。”
“当啷”一声,像是砸中了什么东西,下一刻,那颗龙眼竟又反弹了回来。
滴溜溜滚到了女人脚边便停住。
“什么玩意儿,见鬼了吧。”说着她抬脚踩了上去,龙眼被踩扁覆在地板上,还流出了饱满的汁水。
看得出很新鲜。
“大姐,求求你了……我就换一会儿座位行吗?我真的受不了了……”女孩鼓着力气又一次开口对那女人说道。
这时小孩被女人抱着,原本两个位置便空了一个,没成想女人还没出声,男孩捂着鼻子说了句。“你好臭啊,离我们远点。”
女人一听自己儿子说这话,便又觉得女孩让她孩子不舒服了,“没听见我儿子说吗?臭啊……能不能滚远点,”
女孩嘴里小声说着:“不,不是我……”
那女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竟说,“看你这样也不是什么良家人,谁知道你有没有病,也不知道在哪就被搞烂了吧。”
随即一泡口水淬到女孩脸上,“呸,不要脸。”
女孩也终于忍不住了,挣扎着就要站起来和她理论,却听那女人突然精准的攻击道商屿头上来,“这是相好吧,瞧瞧这一坨的头发,啧啧,还有这破烂的穿着,你两绝配啊……”
“你闭嘴!胡说什么呢你……”女孩只能无助哭泣,想要反驳什么,却只是张着嘴被气到语塞。
商屿:“……”
如果有警察,商屿真的想报警啊,他也不惯着她,伸手突然猛拍了一下座椅背,那女人被排的往后仰了下,“说什么呢,再胡说八道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那女人似乎也被他冷冽的气势吓到,便转头继续攻击那女孩,“你这小贱蹄子,老娘就是不让!吐死你得了。”
这时旁边的那些人也终于有了动静,但却是都嚷嚷着要让女孩下车,因为他们一致说“车里真的太臭了”
经过刚才几人的对话,他们便认定这臭味的源头就是来自女孩,逼着她下车。
女孩只是无声哭泣,嘴里一直否认,“不是我……不是我……你们胡说……”
一个小女生被这么欺负,商屿也实在看不下了,正要出声阻止却见身旁忽然多了一个人影,他仰头看去,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十七八岁的样子,留着干净的短发,眼睛上架着一副圆圆的眼镜,是个男孩。
他说:“你怎么在这?还不快回座位去,凑什么热闹。”
商屿下意识以为他是在跟旁边的女孩说话,只是那么看着他,却见男孩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怎么,失忆症又犯了?…来,跟我回去。”
伸出一只瘦小的手掌来,商屿这才不确定的指着自己说:“我?”
男孩不耐烦说着:“不然呢。”
这口头禅他熟,几乎瞬间便认出了这人,不正是那个怪异少年虞朝颜吗。
到现在才出现,估摸着任务要开始了,应该也是像上次一样会给他一些提示什么的。便起身跟着他走到后面倒数三排的位置坐下,后排实在太暗了瞧不清有些什么人。
“你来多久了?”商屿问他。
虞朝颜变了一副样子,好在这次还算年轻,看起来极为斯文,没有血色的薄唇轻启,嘴里轻飘飘吐出几个字,“跟你一起来的。”
商屿估摸着这会儿距离他刚醒来也快一个小时的时间了,若还是像昨夜一样有时间限制,那不是平白耽误了许久嘛。
“那你不早点来找我?”
虞朝颜瞥了他一眼,说:“那你不来早点来找我?”
商屿被他怼的哑口无言,没办法,谁让他现在寄人篱下呢,还要靠他度过好几个夜晚,只好转移话题问他,“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虞朝颜也没有揪着不放,很平淡的说道:“找出作恶的怨鬼。”
商屿看着旁边玻璃窗上自己那潦草的倒影,正等着他说下去却没声儿了,便转头去看他,“然后呢。”
这时,大巴车突然一个急刹车,两人惯性的跟着往前撞去,商屿反应极快的伸手扶住他额头,自己侧过身子用背面去抵挡撞击,虞朝颜不出意外的撞在他掌心里,没有受到多少实质的撞击力。
这一撞商屿那乱糟糟的头发更乱了,虞朝颜坐起身子随意伸手在他额前扒拉了两下,颇为嫌弃的说着,“真是难看。”
商屿:“……”
他收回自己的手,掌心里似乎还残留着虞朝颜的冰冷,刚好瞥见外面下着大雨,便问他:“你冷吗?”
虞朝颜:“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