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风的视线悄然落在了一旁和萧湘郡主说话的秦小约身上，她不知道在和萧湘郡主说什么，正在笑着。
笑得那么单纯。
当年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小孩吧？
她能活下来，定然是在全家人的保护之下……
那也代表着秦小约会看着自己的至亲，一个个死在自己的面前。
都是为了保护她。
“别看她了。”明昭然端起杯子，看到已经下了一半的酒水，又将杯子放下。
“她这么尽心尽力，还把一座金山送到了京城，最后却只得了一个县主的身份。”明昭然嗤笑：“你知不知道，那些金山若是用来买官，秦小约能买到个郡主的身份。”
只是区区郡主？
不，那座金山只要交给了对的人，那就不是郡主那么简单了。
当年的女候可能不再是独一个的女候了……
这样的一个秦小约……怎么能不让人心疼？怎么能让人忍不住不想给她一个公道？
“她刚来京城的时候，我就稍微调查了一下她的身世，我发现她是个山贼的时候，本来是从心里瞧不起她的。可是……”明昭然顿了顿：“她不是生来就是山贼，她是与暮洲城总兵的女儿，也是一个世家女子。”
“所以呢？你想要让我给她一个公道么？”
“她难道不应该有一个公道么？”明昭然皱紧了眉头，握着扇子的手关节泛白：“怎么？你们难道还要像之前那样么？”
明昭然的声音很低，但是语气很不好：“你们还要像之前那样……不要公道？”
“明昭然！”君如风呵斥：“那不是我能选的。”
这话引得明昭然笑了起来：“你不能选？哈哈哈……你身为太子，要留下一个姑娘，简直不要太简单吧？”
这些陈年旧事在明昭然的心中一直是个芥蒂，他曾经亲眼看过朝廷的不公道，所以，他才会这么在乎秦小约能不能得到公道吧？
“是，我是一个太子，可是那时候我才几岁！你要我怎么救她？”
两人眼看就要起争执，皇帝却入席了。
明昭然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悻悻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秦小约的手也总算是从萧湘郡主的手里抽回来了。
擦了擦手心的汗水，秦小约脸上的笑容凝固。笑得太久了，就这么凝在了脸上，感觉怎么笑都不太对劲了。
“为庆平乱，特召宴会……诸位无需拘谨。”皇帝坐在主位上，与身边的皇后牵着手。
很是恩爱。
帝后情深，太子聪慧，朝臣忠心。
北冥此时的局面甚是安定……
大臣们碰杯饮酒，人气较高的几个大臣经常被人叫起来劝酒。
但是并不包括孙其延。
他年纪大了，若是吃醉了酒，病了，他们可是担当不起的。
不过喝点茶还是可以的。
以茶代酒，孙其延喝了好几杯了，肚子里全是水，一坐下来似乎都能听到嘟嘟水声。
那个姑娘呢？
孙其延的视线落在秦小约的身上。
真是一个漂亮的姑娘……若是自己的儿子没死……让秦小约这样有功名在身的姑娘嫁给他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啊……哈哈哈哈……
嘶……头有点晕。
孙其延晃了晃头。
那姑娘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迟疑与犹豫，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不过姑娘家家就是姑娘家家的，应该是不适应吧？
周围的女子都没有和她说话，这种孤立的感觉不好吧？
毕竟不是世家女子，她周围的却都是在京城长大的姑娘。
嗯？旁边的萧湘郡主在和她说话？
萧湘郡主是个好姑娘啊。
萧湘郡主怎么看起来有些震惊？
……
“你且先缓着些，这个时候不是好时机。”萧湘郡主也顾不得秦小约的手心出汗这回事了，直接就抓住了秦小约的手。
她决定了，要是秦小约想要离开座位的话，她就抓住秦小约，不让秦小约走。
秦小约要是硬要走，就先把她拖得摔在地上吧！
“那得要是什么时候才是好时机呢？”秦小约看着萧湘郡主，实在是不懂。
这个时候，有好多好多的人……朝中的所有官员都来了。还有很多的皇子、亲王。
秦小约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说实在是扫兴。
可是，这个时候皇上还记得秦小约做了什么事情，还有很多暮洲城的将军在。
君如风也在这里，明昭然也在这里。
他们不一定会帮她，但至少不会落井下石。
萧湘郡主也在。
“你哪怕是悄悄和皇帝说，都比现在的这个时机要好。”
这是不给皇帝拒绝的机会么？在这么多人所在的宴会之上，直接就将那样惊天的话说出来。
你这就是不给皇帝选择的机会啊！
“为什么？就让皇上直接拒绝我么？”秦小约的眼眶红了，也顾不得萧湘郡主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便直接凶神恶煞的说了出来。
“你清醒一点！你不给皇上选择的机会，是要惹怒皇上吗？”萧湘郡主沉声说道：“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你的仇人们活没活着都还不知道。”
她不是要劝秦小约放弃，而是让秦小约三思而后行。
“如果他们活着，此时此刻还有眼线在这朝廷之中，你可曾想过会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么？
这样不是会引出他们的异动么？
秦小约挣开了萧湘郡主的手，站起了身子。
萧湘郡主想要将秦小约拉下来，却扑了个空，整个人直接趴在了地上。
置于秦小约，此时此刻，已经站在了大殿的中央。
“嗯？”皇帝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怀乐县主是有什么事么？”皇帝的胡子已经被刮干净了，可还是下意识地去摸，摸了个空。
秦小约跪在了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
这是怎么回事？
宴会上的所有人都坐了回去，一脸肃然。
秦小约行如此大礼，是要做什么？
脑袋嗡嗡的孙其延也稍稍清醒了几分。
婀娜的少女的跪直了身子，额头微红，可见方才的力度有多重。
她视线模糊，鼻音浓重：“臣秦小约，恳请圣上调查十年前暮洲城总兵余家一门灭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