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回 病症所在 断肠之蛊

  宇文府。

  自从罗依离开之后,已经有十几日了。少爷的身体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区别,然而昏睡的时间却越来越长,有时候整整一天一夜都不曾醒来。即使之前已经得知了此病无药可医,然而夫人还是抱了一线希望。

  “老爷,庆儿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你倒是想想办法。”夫人又在唠叨丈夫,这已经是她每日的必修课。

  “大夫都找不到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我能不着急吗?”

  说着二人就有拌起嘴来。这期间也曾经找过大夫,然而谁都诊治不了,之前曾经开过药方的那位大夫有事出了门,过了六七日才回来。听是宇文家少爷的病,也没多说什么,就是不肯去。最后老爷夫人亲自去请才肯来了。

  “宇文老爷,不是我不肯给少爷医,而是这病的确没得救。”进门之前大夫仍旧重申自己的理论。最后还是把了脉,脸上稍微露出震惊的神色。“老爷,少爷的脉象最近有些变化,我给开的药方可有一直在好好用?”

  家中的事一向都是夫人操管,见大夫问起来,现在也不敢有所隐瞒:“不瞒您说,之前家里有个丫鬟,也没有同我们讲就私自把药换了,用了她自己的药方,已经有一个多月。”说出实情后又有所紧张,担心她随便调制的药方会害了儿子的命。

  没想到大夫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这位姑娘却是个医术了得之人。之前一直没有说出少爷病情,也是有所原因。少爷中的,是蛊毒。长安城的人很少见到这种病症,自然了解甚少。善于用蛊的多少南方苗乡之人。少爷所中的,是断肠蛊,是一种极为复杂的蛊,就连苗人会用的都很少。这种蛊并不会导致人很快死亡,却是疼痛难忍,非常折磨。等到十八岁成人之时毒性才会发作,心口绞痛,难以忍受。可见用这种蛊的人仇恨之深。”

  蛊毒,断肠蛊。都是些闻所未闻的东西,老爷和夫人虽然听得一知半解,却也疑惑起来。庆儿从小就没有离开过家,不可能有仇家,况且下蛊之人远在苗乡,怎么也让人想不明白。不过现在既然知道了病症所在,大夫也说了或许会有救,夫妇二人未免内心欣愉起来。

  “那先生可有办法?”

  “我并没有办法,不过用药的这位姑娘第一眼就已经看出病症所在,我所做的是用药控制住病症发展,她却是用药寻找治疗的方法,虽然试用了很多种药方,却没有奏效。这种蛊无法用药医治,若是想要解除的话只能找到下蛊之人。并非易事啊。”

  这句话让愁云又笼罩过来,即使找到了病症所在并无法医治,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大夫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夫妇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给了诊金就将他送走了。

  找到下蛊之人,需要前往苗乡之地。而家中并无一人懂得医术,即使去到那里也不能找到那人。但是其他人也不可能如此遥远的跋山涉水去往那种地方,现在又是束手无策。夫人命人照顾好少爷,至于办法只能从头计议。

  他一直在沉睡,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然而半夜的时候,突然间睁开眼睛,他的前方,是一个女子。身穿黑色的斗篷,正是五年前送给他画卷的那位女子。

  “你是谁?”

  “我是夙愿之神。我们不是已经见过面了吗?看样子你已经想起前世的事情了,你和南宫罗依都是转世而来。你的前世想成为能够给得起她承诺的人,所以你做了将军府的少爷。不过在这一世结束之前,每个人都不可能回忆起前世的。”

  他听得云里雾里,他自然知道转世的事情,只是关于心愿之类的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就算是你这么说,现在我不是已经回忆起前世了吗?还是说我已经死了?”

  夙愿之神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开话题说起了别的:“你在忆起前世的时候,性格不是现在的样子。那是因为你回忆前拥有的是前世的性格,当你回忆起来的时候,就会成为你这世的性格。”

  细细一想的话,也的确是如此。他回忆之前确实是内敛温柔的性格,那之后却变的性格外露,什么都明显的表现出来。

  “如果人在活着的时候就有了心愿,的确是如此。不过你是个例外,因为你的心愿形成的时候,你已经是亡魂,所以你可以回忆起前世,所以你才会拥有两个性格。”看他疑惑不解,才将所有的事情都解释清楚了。

  他形成心愿的时候已经是亡魂,罗依却不是。

  “这么说,罗依她只能等到今生结束的时候才能回忆起来么?”

  “不对,她也是个例外,就算是今生结束了,她也不可能回忆起来。至于原因,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夙愿之神的卖弄关子让他内心有些不悦。他如此关心如此焦急的事情,她却故弄玄虚,然而她是神,神本来就是玩弄人类命运的。

  “命运真是弄人,多少世代以来,让我见识了这么多爱恨情仇之间的悲欢离合。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心,因为有心,会痛会伤会哭会笑。心只是个多余的东西,只不过证明人类连维持自己生命的那个东西都驾驭不了。”夙愿之神又说着不明所以的长篇大论,最后才又回归到重点上。“你去找她,找到她,故事才能继续发展下去。前世她欠了你一命,所以这世她要偿还。这是她欠下的情债。你去这个地方找她。南山岗,清静庵。”

  南山岗,清静庵。

  她这样做,算是在帮助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