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话(二)

  途中在冰夜的几个LevelC里要了点血液。

  在平时,身为诺尔斯利亚家族下任族长的我,是绝对不会要这些低级吸血鬼的血液,因为我认为他们的血液会污染我纯正的血统。可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补充完血液的我气色稍微好了一些,我继续跃上屋顶急速奔跑。

  走到一半的时候看到了几个夏川的小喽啰,我停下,没用多久就用武力强逼他们说出加利的位置。

  Hellscanyon.

  位于古堡的尽头,只有九大家族以及皇室的人才有能力打开入口。

  越接近,地狱谷散发出的浓重沼气越深,头昏昏沉沉,速度也逐渐慢下来。划破掌心,强烈的疼痛感接踵而来,头脑清醒了些,继续加快脚步向前行进。

  拿出Cd看了下,三个角的血液已经流光。

  光线越来越暗,最后一缕阳光被沼气吞噬。浓浓的寒意包围住我,我忍不住打了个战栗。弥漫的沼气透过伤口渗透进我的皮肤,我感觉四肢越来越沉重,脚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有些酥软,一下子瘫倒下去。

  低处的空气稍微好些,也稍微温暖些。

  强打起精神,匍匐着小心翼翼地前进,尽量使自己所过之处不留下一丝痕迹,也不残留血液的气味。黑色的风衣被低矮的灌木丛划破,枝桠上留有黑色的碎布,折回去,将碎布无形销毁在掌心。继续前进。

  现在的我看上去一定很狼狈。脸上有黏糊糊的东西,似乎是植物的汁液。抬起手艰难地擦掉。

  沼泽后方传来隐约的脚步声,我警惕地用剩余不多的力量设置透明结界。

  沼泽里的雾气渐渐淡下来,浓雾中的黑影渐渐清晰可见。

  南晨?他怎么会来这儿?

  我解除了结界。

  拖起虚弱的身子企图站起来,脚下一滑,漂移着向后跌去。

  身体被一双有力的大手从后接住,他右手揽着我的腰,眼睛对着眼睛。

  这样的眼神……不禁让我想起那天在房间里加利的眼神,我至今都记得的眼神……什么什么,我用力摇着头,企图把这些奇怪的想法从脑子里格式化删除。

  “怎么了?”他低声询问,温柔的目光包围住我。我慌忙地把头别过去,避开他的目光。

  “没事。”我有些心虚地后退一步,再次跌倒。

  “啊。”我低叫出声。

  他连忙蹲下身,左手托起我的脖子,将我的头托在他的耳根处。

  “嗯?”我朝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在去找他之前,先补充体力。”他向我简单解释了下。

  我点点头,长出獠牙,插入南晨的肩膀处,小心吮吸了几口血液后很快将獠牙抽出。

  “只要这些?”

  我再次点头。

  他见我真的拒绝后将我横抱起,在密集的树木顶端急速跳跃,顶端的空气比低处的空气更为清新,原本恢复得差不多的伤口现在已经完全愈合。令我想不通的是,星远明明百般阻挠我去找他,南晨作为他的帮手为什么反而要把我带到地狱谷?

  “我不知道带你去见他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不过,至少应该不会让你后悔。”南晨缓慢说道,加快了步伐。

  其实,我现在的状态根本不用南晨抱也可以行走,或许放我下来速度会快些。我刚想跟他这么说时他将我的身体向上抬了抬继续加快速度向地狱谷奔去。

  我注意到Cd还剩下五个角的血液,便催促南晨再加快速度。

  “这已经是我的极限。”南晨悠闲地说,似乎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多严重的事情,“倒是你,再加快速度你的身体会因压力过大而崩裂。到时候,你所担心的那个人反而要为你担心!与其担心那个人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末了,他突然加重了自己的语气。

  被他的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我的伤已经全部都好了,他操什么心?我自己的身体我会不清楚?

  “喂,如果某人死了,你会难过吗?”他又问我。

  “谁?”

  “你知道的。你会伤心吗?”

  是说星远吗?南晨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这个问题让我嗅到了一丝不好的兆头。

  “你说呢?”

  “应该会哭得死去活来吧……”他若有所思地下结论。

  “绝对不会。”我异常坚定地说。心里却没有了底气。

  “那就好。”他的嘴角弯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再次加速。

  不是说这已经是极限了吗!这个骗子!

  在途中,南晨还告诉我:星远和加利定下约定,要自己在结界内分出一个胜负。所以不许他人干涉,要是任何一方有人干涉,那一方便直接判定为输。为了防止对方有诈,冰夜和夏川的仆人们在结界外护法。

  他还说,在地狱谷外的这片沼泽双方已经设下结界,所以不能使用瞬间转移直接到达地狱谷。

  在Cd还剩下四个角的血液时,南晨终于带着我到达地狱谷。

  地狱谷的空气比沼泽更加浑浊,空气中尘土飞扬,透露出滚滚的杀气。无数夏川和冰夜的仆人们在茫茫沙漠上交战,不时传来痛苦的嚎叫,奸计得逞的坏笑,不堪入耳的挑衅以及刺目的血迹。不断有吸血鬼化为一堆尘土为这荒凉的沙漠增添新的领地。

  说是护法,不如说是去送死。

  早已对生死习以为常的我看到这样的画面心还是不禁颤动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从古至今,一些无关痛痒的人的生命从来不是那些大人物所考虑的范围。

  我一眼便看见了那个结界:沙漠的尽头有一个直径超过十公顷的巨大黑色结界。结界里不时出现蓝的绿的红的紫的黄的各种颜色的魔线,多彩的魔线交织成一张七彩的闪动的魔力网,光彩夺目,令人目不暇接。美丽的魔力网同时也是威力无比的利器,稍被击中便会损耗大量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