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刀锋人宴

  昔日豪华的景象已经不再,东市、西市已看不到几个生意人,连大街上也少有人走动。看到这种凄凉景象,阿三心中很不是滋味。长安已成了一座死城,再不改变局面,只有死路一条,朱阿三决定向大齐的皇帝表达自己的想法。他来到大明宫,站在大殿门前,正了正衣冠。

  朱阿三是农民军东南面行营先锋使,大小也是一个官了,可在皇宫里,他还够不上级别。两个控鹤府侍卫挡住他,说:“朱将军,皇上还在休息,不见任何人。”朱阿三是吃过午饭才动的身,时间应该不早了,皇上怎么还在休息?他只得在大殿门口等。

  估计又过了几柱香的时间,还没有宣朱阿三觐见的迹象。妈妈的,老子当黄王侍卫队队长的时候,除了他做男女方面的事不在场之外,其他事情基本上是形影不离。朱阿三有点不耐烦了,他抬脚进了大殿。两个侍卫又伸出手,想拦朱阿三,见他虎着脸,那两个侍卫不敢拦他。

  进了大殿,还有二殿门,朱阿三又被拦住了。这次,拦他的是控鹤府最高行政长官林言。“朱将军,对不起,皇上正在午休,不见任何人。”林言认得朱阿三,对他还算客气。朱阿三耐着性子,说:“林长官,我想会会皇上,和他交流一下。”林言施了一礼,说:“朱将军,这个我做不了主,皇上这段时间很烦躁,要是撞上他不高兴,追究责任,我可负责不起。”

  一进皇宫,怎么都成了这样的人?那个时候的黄巢,多好说话,想哪个时候找他就哪个时候找他,想讲什么就可以讲什么。看来,黄王真的在变。不行,我得去找他,应该还来得及。“让开!”朱阿三推开林言,“黄上怪罪下来,我朱阿三一个顶罪。”

  林言没有说什么了,站在一旁,让朱阿三进去。似乎,他也在盼望有一个敢讲直话的人讲讲直话。进了第三张殿门,就是皇帝的寝宫了。原来是大唐的天子的住的,现在是大齐的天子住的。站在门口的是四个宫女,她们身穿薄如蝉翼的丝绸衣站在那里。宫女们的曲线隐约可见,朱阿三的视线扫过去,脸顿时红了,心也怦怦直跳。见朱阿三来了,守门的宫女以为他也是皇上请的客人,便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好香!朱阿三经过殿门口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特香的味道。他使劲地吸了口气,进了大殿,也就是大齐皇帝的寝宫。大齐的皇帝黄巢正和他的重臣孟楷、葛从周、尚让等人,围在一张大方桌前。当然,他们还是以黄巢为中心,分了主次坐的。

  朱阿三把视线移向桌面,眼前一道白光,几乎把他的眼睛刺瞎。桌面上赫然是一个姑娘,白光就是从她身上发出的。席前的客人太专注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还站着大齐的大将朱阿三。所以,没有任何客人和他大招呼,倒是桌面上的那个姑娘投了一束目光,火辣辣的。

  朱阿三定了定神,趋步上去,跪下,道:“臣东南面行营先锋使朱阿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阿三的这几句话,如春雷般炸耳,把黄巢几个人都震得站了起来。“大胆,朱阿三,皇上的寝宫也是你来的?”孟楷最先反应过来,马上质问。

  “臣有重要事情上奏皇上,请皇上给臣五分钟的时间。”朱阿三知道自己闯祸了,皇上的隐私无意中被自己发现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反正是死,与其怕,什么也不说,还不如不怕什么兜。“朱阿三,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说吗?”黄巢用筷子从桌面上的上夹着什么东西放入嘴中,边嚼边说。

  “皇上,没机会臣也要说,这可是关系我大齐的前途和命运。”朱阿三语音沉重,甚至有些颤抖。很明显,他在强调自己表达的效果,得到主子的谅解。“什么前途和命运,搅了朕吃人乳大餐就是死罪。”黄巢又从桌面上的的盘子里夹了点什么放进口中,边嚼便说。“来啊,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门口的四个姑娘进来,夹着朱阿三就往外拖。

  本有一身气力的朱阿三,被四个姑娘夹着居然动弹不了,急的他连声大喊:“皇上,容臣把话讲完,再乱棍打死不迟。”黄巢没有听见,招呼他的几个重臣继续吃人乳菜,如人乳鲍鱼、奶汤鱼翅、乳香熊掌……“皇上,把朱阿三留下来,这人乳宴更有趣。”桌面的姑娘发话了。

  “会更有趣?”这句话很有吸引力,黄巢把手一伸,四个姑娘停止了动作。黄巢再一挥手,四个姑娘松开手,退到了殿门外,又开始站岗。“美人,你说,怎么个更有趣法?”黄巢迫不及待地问道。姑娘坐起来,一头秀发刚好把所有的曲线遮住。她看着跪在地上的朱阿三,心里充满哀怨。一年前,黄毛怪把自己赏给朱阿三的那刻开始,她就爱上了他。大概,这就叫一见钟情吧。可是,他居然拒绝了自己,让自己成为了这个黄毛怪的玩物。又是从那一刻开始,她恨死了他。

  这个让自己又爱有恨的人就跪在她的面前,只有她能救他的小命。爱终于战胜了恨,她脸露妩媚,声带娇气,说:“皇上,您在做多么高雅的事;朱阿三又在干多么俗气的事,说什么国家大事。二者似乎不协调,可皇上您聪颖朝凡,换一种思考的角度,雅俗共赏,趣味不就来了。”

  黄巢听了,连连点头,说:“美人说的是,美人说的是。”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朱阿三,说:“朱阿三,你说说,你有什么话要说?”唉,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突然,朱阿三有了想死的念头,不想说什么所谓的国家大事了。他站起来,正了正被姑娘们弄乱了战袍,说:“阿三跟随皇上闹革命,已经闹了六年,每天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能活今天我已经知足了。只是阿三还有一个未了心愿,死不暝目啊!”

  朱阿三的话似乎很抓人,连死都不怕的人,那他牵挂的事肯定不一般。黄巢的眼中露出了求知的欲望,孟楷、尚让、葛从周的眼中更露出了求知的欲望。只有她,人乳宴上的,马上明白,能让一个英雄牵挂的就是一个字:情。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