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

  我叫姚梓敏,一个没有妈妈,连爸爸也不爱的女孩。

  我在家里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我的妈妈,在我八岁那年的秋季,因为交通事故而当场身亡。到现在我仍然记得后来看到的妈妈的样子。

  那么的触目惊心,身上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那时的我呆呆地看着躺在床上脸色如纸的人,全然不敢相信那就是我那个每天微微笑着的妈妈。

  后来据说那个造成交通事故的人也因为车祸而死掉了,爸爸起诉了那家人,被判决赔钱后这件事就这么完结。

  妈妈火葬那天,我抱着兔子娃娃,茫然无措地看着妈妈被推入火葬室。后来,爸爸捧着一个暗红色的盒子,上面有一张妈妈笑脸的黑白照。他并没有说那是什么东西,但我懂,那是妈妈的骨灰。

  爸爸捧着盒子,蹲下身子,轻轻地抚着我的发顶,说:“梓敏,爸爸一定会让你过得很好,一定会让你妈妈安心地走的。”

  那句话,我一直记着,只因他并没有遵守这句话。

  一个月后,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女孩进了家门,据说,她是一个公司董事的女儿,而那个女孩,是她前夫的女儿,和我的爸爸——姚国行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多年后,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不禁冷笑一声,为了钱,他可以娶一个带着另一个男人的女儿的女人。

  “梓敏,以后,这个就是你的妈妈,这个,就是你的妹妹。”他指着那个女人和她牵着的那个和她年级相仿,穿着粉色泡泡裙的女孩,说。

  我当时茫然地看了看她们,抱着兔子娃娃,扯着爸爸的衣角,小声道:“爸爸,妈妈,不是在那个盒子里吗?还有,妹妹,是哪来的啊?”

  他一僵,脸色微白,笑了笑,说:“嗯,这个是新妈妈,和那个是不同的,而妹妹是这个新妈妈带来的。”“新妈妈?”我咬咬唇,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她盯着我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吓得我一把捉住爸爸的衣服,扁了扁嘴,眸染水雾,略带哭腔:“不要,梓敏不要新妈妈……不要新妈妈……”

  他叹了口气,将我带进房中,哄了几句,反身出房。

  姚媛娜——那个女孩,成了我名义上的妹妹,她比我小一年,而她的妈妈——王艳萍,则成了姚家的女主人,从此以后,只要是姚国行不在的时候,她就会挑我的刺,针对我。

  当然,这也仅限于姚国行的背后,但我也不介意跟她撕破脸皮。十三岁以前,我一直把王艳萍当作一个外人,但没有任何要讨厌她的念头,即使她那样的针对我。但是,十三岁那年的十月,她让我彻底的讨厌上了她。

  那时我刚从学校回来,一进门,就看到原本好好放在柜子上的暗红盒子的盖子掀起,灰白色的粉末散落在盒子旁,盒子上也沾染了些许粉末。我飞奔过去,看着那些散落的粉末,双手微微的颤抖着。妈妈的骨灰……为什么会这样?!

  这时,王艳萍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我,瞧了一眼就走到沙发旁坐下,开了电视边吃水果边看电视。

  我微冷了声音,开口:“王姨,这怎么会这样?!”整个家里面就只有她哪也不用去,一天到晚都呆在家里,时不时出去搓下麻将。

  她捻起一块苹果,听到我的话侧眼看我一下,然后又看回电视,慢悠悠地开口:“什么怎么样啊,还不是那东西放在那碍手碍脚的啊,放个包都放不了。”

  “你说什么?!”我双手握拳,微颤,冷声道。

  “那么大声干嘛,那就是我今天早上放包的时候弄到的,真是的,把我的包都给弄脏了……”她抱怨了几句,让我的怒火又窜上几分。

  “难道你是瞎子吗?!这么大的盒子放在这里你会看不到?王艳萍,我看你是存心的吧!”我走过去,站在电视前,挡住她的视线。

  她的脸微黑,朝我一挥手,怒道:“你才瞎子呢,你妈的东西关我什么事?!自己放在那里碍手碍脚,还好意思怪人?!”

  “你!”我瞪大了眼,正要开口反驳,这时,门开了,姚国行和姚媛娜走进来。姚国行微蹙眉,看着我和王艳萍,沉声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我冷笑一声,不再开口,反身走到柜子旁,将那些掉落的粉末装回盒子里,然后捧起盒子,漠然道:“以后妈妈的骨灰,我不要再放在外面。”说完,往房间走去。

  身后传来姚国行含着怒气询问的话语和王艳萍略带哭腔的谎言,以及姚媛娜对她那虚伪的妈妈的安慰。

  你们真像一家人,我冷笑。一样的假,妈妈,我开始讨厌这个所谓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