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状的印记在黑暗中闪烁着鬼魅般的暗光。
被夜色填充的走廊中的一个破旧的木门外面,一个忙碌的身影正不断散发出令人紧张的气氛。
“这把又开不了......”
藻风看着手中用铁丝串成一圈的钥匙环,又看了看那把看上去腐朽不堪、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门锁上。在此之前,藻风已经试了无数把,结果仍旧没有打开面前这扇门
“可恶......”
急切的心情与走廊中紧张的气氛产生了激烈的冲突,一边迫切的想打开面前的门一边却不得不顾忌被人发现的可能,导致藻风从一开始的沉着冷静逐渐展现出愈发的不耐烦,一通手忙脚乱之后,钥匙差点掉在地上,门还是没有打开。
一脚直接踹开,或者用法力炸开,藻风不是不想,但是经尝试失败后,彻底放弃了用蛮力打开门的方法。
考虑到这扇门上面的结界强度来说,绝不是以他现在的水平就能强行突破的,稍不注意门没打开不说,命都会搭进去。
谁布下的这个该死的结界......
那个该死的女人?
不不不,她的修为已经毁了
那么,还有可能布下这等强力结界的人,只剩下那个同她一起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
然而理由不明。
先不说那个白衣男子,事实上就连那个女人的举动藻风也完全不明白:
不昔危险,大摇大摆的和蓬莱上下一帮臭道士们当众告别;莫名其妙杀了一帮子人就连自己也能动手;常常莫名其妙的失踪,这一次又带回一个身份不明的男子;再到用恫司的生命来威胁自己与她契约这种种一系列的事——
目的呢
她又有什么好处
全都无法理解
一边微笑然后一边残忍的解刨人类感情,那个女人的作风,在相处了这么久后也终于多少有点了解。就比如现在,她的确带自己去看了被关起来的恫司,也的确说出了“只是看看而已呐”的话,把藻风一把推出了门外。
“这样就可以了吧?”
弯起的眼角,她如是说道。
⋯⋯可以?
“别开玩笑了。”
几乎咬牙切齿的说完,他摸上额头发亮的印记,那是守护灵签订契约后所留下的证明。
深吸了一口气,藻风手中只剩下唯一一把没有用过的钥匙。
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战战兢兢伸出手,钥匙与锁口仅剩一步之遥的时候。
“小朋友,这么晚了,不好好待在床上可是会长不高哦”
有人!
从走廊另一侧的黑暗中,缓缓走出的是他相当熟悉的身影。
“妾身是来提醒某些半夜起来干坏事的孩子回房睡觉的。”
樱唇微启,妖娆双眼,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他垂下了准备开门的手,将钥匙紧紧捏在手心。
“你来了多久?”
“在你试第一把钥匙的时候就在了。”
“就是这样?”
恩,就是这样
这么说来,自己的行动从一开始就全在她的算计内啊......可恶.....
真亏还以为了解她,这样的自己,还真是
蠢透了
“你为什么不拦着我?”少年抬起头,自嘲一笑:“因为有趣,想看到我绝望的表情?还是说,很享受这种将人逼进绝路的快感,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还真是一个十足的变态呢”
这种话从他口里说出来,有那么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也挺恶趣味的,可能自己也是自己所讨厌的那种人吧
但是藻风并没有多想,因为他现在正面临着她那充满了诱惑却又透露出一丝危险的目光。
“只是想看看⋯⋯你要坚持到什么地步。”
“那么。你看到了吧?”
他转过头,视线却凝聚在那把锁上:“你应该知道我多在乎他。”
“如今你修为全毁,根本就是废人一个。”
“别逼我动手。”
“你就那么想打开那扇门吗⋯⋯”
少年持起钥匙的手,没有丝毫犹豫。
我往后退了几步,将笑容隐藏在身后的黑暗深处。
“也许,那里面并不是你想像的光景呢?”
⋯⋯
“啪。”
走廊里,传来了金属落地的厚重响声。
我看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钥匙,心情不知为何变的难过了起来。
轻轻皱了皱眉,脑海中有什么影像仿佛要破壳而出。
——“想要那个!”
不行哟。
——“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很危险吧?呐,那只狗的牙齿会咬你哟。
——“一定要买⋯⋯想要那个⋯⋯”
然后呢?然后是什么⋯⋯?
被黄昏渲染的金黄色草地上,男孩儿的手臂上沾满了鲜血,以及一个犬齿留下的牙印。而在他身边的,则是一个长发少女,和一只停止呼吸的白色小狗。
他们的脸都模糊不清。
——“不要,不要!白灵为什么不动了⋯⋯?!我不要!”
你瞧,它咬你了呀。
——“它又不是故意的!我不疼⋯⋯我一点也不疼⋯⋯你把白灵还给我啊!”
它已经死了。
——“死?为什么⋯⋯你!是你!是你杀了它!”
它咬了你,当然该死。
——“为什么?娘亲说你只是生病了⋯⋯可你为什么变的一点儿也不一样了!”
——“不,你不是我姐姐!你是谁!你把姐姐藏到哪儿去了!”
——“姐姐,呜呜⋯⋯我要姐姐⋯⋯”
阿钱,阿钱,阿钱⋯⋯
耳边响起的,是熟悉的声音。
我摇了摇头,大脑里浮现出了各种奇怪的画面。
痛苦的眯起了眼睛,隐约看到的是藻风的身影。在他背后,则是一颗带血的头颅和其破碎的躯体。
“你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