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新的问题

  “真是难为你了。”

  顾疏言接过衣服穿上,一阵春风吹来,树上不知名的紫色碎花飘落,这树很高,花儿很多,一簇一簇的,煞是好看,此刻随风飘落,落入佳人衣襟,也甚是应景。

  舒洧垂目立在树下,顾疏言捡了舒洧肩上的花瓣别在舒洧鬓角,迎着阳光粲然一笑。

  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了,这个顾疏言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顾疏言沉着眼眸,那一瞬,眸中千种别情、万般不舍,在清晨的阳光下飞灰湮灭。

  “你不舍了,你不舍得这里。”

  舒洧看着顾疏言的手顿在她的耳畔,心中明了,抬头看着顾疏言,那一张脸在阳光下,笑容凝在那一刹那,看起来有些僵硬。

  “疏疏,你若想去远方,就得离开你现在所站的地方。”舒洧缓缓道,她的眼神很温柔,顾疏言这么多年来,从不曾被如此温柔的眼眸所对待过,所以她的要求,他都答应。

  “你叫我什么?”

  顾疏言俯身将舒洧抱起,往河边小屋而去,顾疏言的心就像这河水一般宁静,也像这河水一般的奔流不息,虽然他是那么单纯,却也那么难懂。

  总之,顾疏言是个很怕寂寞的人呢。

  舒洧看着清晨的阳光撒在山间、撒在林里、撒在河中,金灿灿的,风里送来香味,桃花、梨花、李花、杏花……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总之让舒洧很享受,顾疏言行到门前,只看着一团白色的小球蜷在被它咬的面目全非的肉上,似乎是才醒过来,舒洧推门,它惊吓的站起来,虎视眈眈……但是那体型,又没有老虎那么威猛,让舒洧忍不住发笑,伸手推开门,阳光倾泄而下,里面却不是什么金碧辉煌的景色,只是一团晦暗,米面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柳二挑走了,连带着门角的酒也被提走了,顾疏言将舒洧放在闯入,开始翻他的柜子。

  “叫你疏疏啊,我想了,阿宾和阿芳夫妻俩叫你小树子,小明叫你叔,我觉得叫小树子还不如叫顾疏言,也不能够学着小明叫你叔,我只好叫你疏疏了。”舒洧眨了眨眼,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哪里不对的,只见着顾疏言翻腾着柜子拿出一套衣物来,看起来却是怪怪的,总觉得……太厚了,料子又薄,舒洧看着很奇怪,却见顾疏言将衣物展开,遮了他眼睛以下半张脸,显得有些清魅。

  “听起来有些怪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叔叔,然后再听到我们是夫妻的消息,就会以为我们在乱伦……虽然不太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是总是不太好的一个词。”

  顾疏言将衣物摊开,露出里面白底红花的料子,看着那衣物,顾疏言甚是满意的笑了,这屋里有老鼠,这衣物昨天放进屋就怕被老鼠咬了,穿在舒洧身上有些不太好,姑娘家应该有姑娘家的体面。

  “也是,大不了我以后就说你是我叔叔好了,感觉这个称谓很合适的。”舒洧歪着头笑了,似乎是戳中了她的笑点,起先这么叫的时候,她并没有想到这个谐音,现在被他这么一说,顿时领悟,一双眼笑成了花儿。

  “首先,我跟你看起来年纪差不多,其次,我们长得不像,再者,你也不能说是我兄弟的媳妇儿,不然我们呆在一起,是不合时宜的。”顾疏言将舒洧的两套衣服整理好,用布包了起来,“所以不论是年纪还是辈分亦或者其他的因素,你都是不该叫我叔叔的。”

  “你还真是,你如此的口才,没有读书断字便已经是如此了得,若是你学个三年五载我还敢跟你说话吗?”

  舒洧坐在床上,心里一面因顾疏言的话而添堵,一面又为顾疏言如此细心的对自己而暗暗高兴,自相矛盾却又不自知。

  “那我就不学好了。”顾疏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原本能够想到风与月与花与雾的人,脸上一怔,只是因为她吗?

  “若是你觉得可能说不过我,那我就不学好了。”顾疏言如是说道,眼底里有一丝愁绪。

  “你说要离开这里,可我身上连钱都没有,若是离开了这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指不定做乞丐都会饿死——要知道,我没有身份证,你有,却又在舒家别院里,若是我早点想到你会来到我的身边,我必定天天去舒家别院的门口与护院们打好关系,然后让他们悄无声息的将你的身份证偷出来,你说你你怎么来之前不跟我说一声,至少要给我托个梦吧……(以下省略五百个自怨自怜关键字)”顾疏言合袖捂心,一脸舒洧伤了他的心伤了他的肝伤了他的人生四分之三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舒洧想要一脚踹过去——在脸上。

  虽然有人说贱贱更健康,可是能不能够不要说话说着说着就开始发神经跑火车……一件严肃的事情就这样被说成了悲情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