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融合记忆(一)

  伊小酒穿到这个世界已经第三天了,她脑子里混乱的出现了各种记忆,画面都是鲜血淋漓,让她精神差点崩溃掉,好在她还有她之前的那个世界的记忆。

  那时候的伊小酒只是酒吧的一个中级调酒师,酒吧老板惹上了道上的人,结果人家带领着人上门砸场,老板是一个尖酸刻薄的瘦男人,看到这样一边打电话说要报警一边咒骂着下流淫秽的话语,结果带头的一个听的不爽了,从怀里掏出了手枪,酒吧老板见到手机都拿不稳掉在了地上,所有人都在逃离现场,当带头的人准备开枪的时候,老板就近抓了一个刚好在旁边没来得及逃跑的——伊小酒。

  于是,伊小酒就这么魂穿到了这里,身上一袭古代素衣罗裙,醒来的时候,身边躺着一个老女人,她面容慈祥闭着眼睛带着微笑,而她的手正和自己十指相握,“醒醒,你是谁?”伊小酒摇了摇这个女人,女人穿着打着多处补丁的衣服,布料也粗糙,虽然年轻不再,可笑起来的样子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绝代风华的女子。

  可是这个女人没有回话,伊小酒心里有一个不好的想法,颤抖着把手往她的鼻下探过去,手指没有传来任何的温度,“啊——!”伊小酒吓得往后面倒退了过去,结果一个不小心撞到了柱子上,还不算完,还来的不及揉背,挂在柱子上的簸箕掉了下来,砸到了她的头上。

  后背砸的疼,脑袋上也被砸的疼,额发间处还被竹签刮了一道口子,伊小酒再也忍不住委屈哭了起来,眼前的景象,真实的疼痛,都在陈述着一个事实,她穿越了,并且一过来就看到了死人,在一间简陋破烂不堪的木房子,为什么别人穿越就是荣华富贵的官家小姐,或者是豪绅,而看她身上的穿着,和现在的环境,明明就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

  眼前这个死去的女人,应该就是她娘吧,那么慈祥的笑容,让伊小酒的心颤抖了一下,从前的她,没有爹娘,只有一个姥姥,高中毕业后奶奶就养不活自己了,她自己去了酒吧学习调酒后,从初级到终极,开始赡养奶奶,结果奶奶年岁已大,突然的走了,还没从失去唯一的亲人的打击中回过神,结果还被自己的老板当了炮灰。

  哭累了,伊小酒起身找了一条白色的床单把地上的女人盖了起来,出门去看能不能叫人帮忙埋一下尸体,屋外是一个一条小河,小河上有一座独木桥,宽度一次只能容一人经过,突然对面河岸上有一群人抬着东西渡桥,来人走近后,看到了伊小酒站在门口,大家一点也不奇怪。

  看穿着打扮也是穷人家的人们,为首的一个大娘看到伊小酒马上抱过她哭道:“丫儿,你真是苦命啊,刚找到了亲生的娘亲,结果没几天你娘亲就去世了,她走时还带着笑容,你也别太难过,一定要节哀啊,你娘亲笑着还是证明你娘亲是幸福的走的。”果然,这是伊小酒的娘亲,只是听这大娘说的话,好像她们失散很久了,那么……在那之前,伊小酒又是在干什么,又是一个什么身份。

  那大娘劝了几句伊小酒,看伊小酒不说话,想着她刚失去了娘亲,一时受打击了,让她静静的在一会也好,然后就招呼着其他的人张罗伊小酒的娘亲的丧事,伊小酒的脑子忽然有点轰鸣,耳边想起了一声声呼唤。

  “丫儿,我的丫儿……我们终于再见面了,娘真的是好高兴啊,娘要补偿你十多年来在外飘零的痛苦……”

  “丫儿,为什么你总是回避说你十多年的事情呢,就算你过去的十多年怎么样,你也是我唯一的女儿。”

  “丫儿,只要你在为娘身边,娘一定把你保护的好好的,如果不愿意提,娘也不难为你了。”

  伊小酒头疼的闭上了眼睛,脑海里马上浮现了一个女人在开心的烧着饭,呼喊着她过来吃,就是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还有她们抱在一起睡觉,她唤着她叫丫儿,半夜的时候她还流下了两行浊泪,一副心疼的样子。

  “娘!”

  伊小酒一声痛苦的呼喊,不知道是自己喊出来的,还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喊出来的,她的记忆被硬生生的加进了许多断断续续的片段,全是她死去的‘娘亲’的画面,那无私的母爱,那半夜啜泣心疼的模样,让伊小酒心变得沉重和心痛,心痛这么好的一个母亲,为什么她过来了就没有了呢。

  闻声而来的邻居们,停下了手中的活,他们本来搬来了木材正在为伊小酒的娘亲打造一副棺材,结果看到伊小酒的情绪不稳定,担心她一时想不开,都过来围着她,劝导着她。

  “丫儿,没事的,以后来大娘这里,大娘养活着你,呜呜……你娘亲可是个好人啊,生前帮我们做了多少事情,是一个这么善良的大妹子……”大娘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身旁的汉子看着他这样,对她粗声骂道。

  “你这不是纯粹想惹丫儿伤心么,女人就是女人,哭哭啼啼没完,丫儿,别担心,咱们好你娘都是乡里相邻的,一定会照顾你的。”汉子朴实的笑着,虽然难掩心中的悲伤,但还是努力的想让伊小酒开心起来,伊小酒第一次被关怀,心中感慨万千,刚哭过的自己,马上就又掉下了眼泪。

  这次哭伊小酒没多久,因为她的眼前马上就黑了,重重的摔倒了地上,耳旁传来焦急的呼喊,越听听不清楚。

  这三天来,伊小酒好像在和这具身体互相融合着记忆,但是前一天只有幸福快乐相认的记忆,而后两天却全都是鲜血淋漓的画面,她的手所过的地方,就是一具尸体横在那里,上到妇孺,下到尚在襁褓的婴儿。

  过去的她,残忍,暴力,冰冷,杀人杀到麻木没有感觉。每一次出现这些记忆画面,伊小酒脑神经都要错乱了,却又回来了,多亏大娘和大伯的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上山采草药,杀鸡给她补身子,伊小酒躺在房里的时候听到大伯和大娘在说着话。

  “真的要杀了这只鸡吗,本来还想留着它来下蛋的。”大伯有点不舍,毕竟他们就靠这只母鸡下蛋,然后自己吃着,或者卖给镇上的人,大娘叹了口气:“云妹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十多年前丫儿去调皮贪玩跑到镇上,就再也没有下落了,大妹子多少次想寻死,可是就为了等到她的女儿,才这样支撑下来了,现在女儿回来了,她的夙愿已了,现在丫儿又这样的情况,我们不把她照顾好,怎么对得起云妹子以前对我们的帮助。”

  大伯闻言下了决心,“你说的对,一只鸡算得了什么,哪能和人命相比呢。”

  伊小酒哭了,她不敢哭出声,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对她那么好的大伯和大娘。此刻,伊小酒的情绪平静了下来,脑孩子浮现了一篇心法和口诀,仿佛有精心凝神的作用,伊小酒翻身坐起,把身体放空,思绪放空,头的疼痛感也逐渐消失了,然后大篇大篇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没有之前那么痛苦,静静的接收着这些记忆碎片,再慢慢的把他们串联了起来。

  小时候的丫儿,看到邻居的孩子从镇上带了一个漂亮的灯笼。那时候是过年,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而自己的家里只挂着自己纸糊的灯笼,只是刷红了颜色,没有漂亮的图画,丫儿哭着求娘亲买,娘亲哭着拒绝了她的哀求,丫儿不理解,以为是娘亲不愿意买给她,一气之下跑出了家门,自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