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大地、花盆随便选一个!

  刘璃站在齐风身后,望着他修长的背影缓慢转过身来,俊美儒雅的脸上隐透着淡淡的疏离,唇角微微勾着,他恰到好处地微笑着。

  “是扎根在广袤的大地上,还是埋入浅薄的花盆贪恋主人施舍的温暖,刘小姐,你的选择……?”

  大地?花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

  刘璃垂眸半晌,忽而狡黠道:“那么齐先生你呢?你是选大地,还是花盆?”

  “人与人各有不同,立场不一样,选择当然也会发生变化。如果我是刘小姐的话,我会选大地。”齐风淡笑而语,眼带痴迷地补充,“以刘小姐这样的风采,不适合养在温房里,更适合在原野里领略四季变化,看尽寒来暑往。”

  这是在夸她坚韧不拔呢,还是损她入不了别人眼?

  刘璃浅浅笑着,纵然穿着睡衣身上狼狈不已,那沉静如水的气质仍是不变。

  “大地也好,花盆也罢,齐先生在这里头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或者说,齐先生更希望我站在哪一边?”

  说来绕去不就想看看她的心意么,既然自己的底子已经被人摸清楚了,与其瞎子摸象摸来摸去摸不着头脑,不如把问题直接抛出来,让对方替自己选咯。

  齐风了然地笑了,他知道眼前的女人不是个笨蛋,然而太聪明的女人又会令人引起反感,所以她才会被人送到他面前来吧。齐风见刘璃没有休息的意思,又抬脚往前走着。他走得很慢,刘璃不远不近地跟着,两个人在不太明亮的日光中,像两个疏离又紧密的影子。

  时光在两个沉缓的脚步声中流转,慢慢的流逝无声……

  宁一山烦躁地耙了耙浓密的短发,身边的梁子翘着二郎腿,一点不在意宁一山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我说……”

  “闭嘴!”

  梁奇虎张张嘴巴,硬生生把话压进喉底,方前在后面噗嗤一声,梁奇虎黑着脸瞪过去,方前忙把嘴一缝,闭着不再出声。宁一山走到窗前,双手撑着冰冷的玻璃,窗外灰蒙蒙的,低垂的天幕压着钢筋水泥的城市几乎变形。

  就那么几分钟时间,她会去了哪里?

  从发现她不见开始,他就一直四处寻找,以他的观察力和对她的了解,不可能到现在还音讯全无,,难道说——宁一山身形猛的一顿,一个可怕的念头滑入脑海,然后直骂自己蠢到死!亏他带了这么多特种兵,居然连这么大的漏洞都没发现,白白浪费了两天时间。

  宁一山思绪一定,不再坐以待毙,抓了外套就往外走。

  “哥——你去哪儿!”方前和梁奇虎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

  宁一山走到门口又忽然停下,急匆匆跟过来的俩人差点没撞上,“梁子,小四,你俩去找老沈,让他安排几个靠谱点的人给我,晚一点可能要用。”

  方前见宁一山面色凝重,忙问:“那你去哪儿?”

  “我要先去刘璃的公司确认点儿事!”宁一山带着一脸肃杀,疯了似地驱车出去,站在门口的俩人几乎同时抖了抖,梁奇虎用胳膊肘杵了杵身旁的方前,“我说,山子哥好像有点不对头。”

  破天荒,方前很是认同地点点头,“我不明白的是,他干嘛要找沈老大要人,他自己不是带特种兵的吗?”难道说特种兵比警察还渣?

  梁奇虎用看白痴的眼神瞅着方前,“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这块地方,咱沈老大才是真正的龙头,打家劫舍这种事儿当然是找老大撑着了。”梁奇虎拎起沙发上的外套,一边穿一边说,“再说,特种兵那是你随便能调动的吗?滥用私权可是要被咔嚓的!”梁奇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摸出支烟叼嘴里,走了。

  方前完全没听进去梁奇虎后面说的话,只瞪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跟在后头恍悟道,“……原来山子哥那副吃人的表情,是要去打劫啊~”

  被传做要去打劫的宁一山大喇喇地推开易广成的办公室门时,易广成正在说电话,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令向来斯文的易广成暴躁不已,频爆粗口。

  还真是难得一见呐!

  宁一山抱胸在旁站定,等易广成结束完电话,盯着他因情绪波动过大而显得有些蹙红的脸,一字一句道:“刘璃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易广成一听这语气,还没平复的心情顿时又火上浇油,更何况他本就对宁一山没好感。

  “有啊,不就是你吗?”

  宁一山不想跟他抬杠,认真道:“我怀疑她可能被人挟持了,这两天我把她所有可能去或有可能在的地方都翻了个遍,没有她的踪迹,要是她有心躲我,不可能全世界人都帮她瞒着我。我只问你一句,这两天有没有奇怪的人打来电话?”

  “没有!”

  “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或者事?”

  “没有。”

  宁一山双眼微眯,又问:“在生意上,刘璃有没有的罪过谁?”

  易广成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否认:“没有。”

  宁一山本来冷僵着的脸忽而动了一下,然后勾起迷人的微笑,“作为刘璃的合作伙伴兼朋友,你真是一点都不合格!”

  易广成抑住波涛汹涌的情绪,缓缓抬起头与宁一山对视,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作为刘璃的男朋友,你一样好不到哪儿去!”

  宁一山冷眼盯了易广成两眼,见他对自己意见颇深,就算打破砂锅再问到底,他也不可能会探出更多消息,于是唇角微抿,很识相的走了。

  一直到宁一山走远,易广成才脱力地深吁一口气,垂下的头颅感觉有万斤重。就在刚才,他接到了一通奇怪的电话,那人在电话里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气得易广成头脑发炸频爆粗口。易广成知道,以宁一山敏锐的观察力,不可能猜不到电话里的内容,但他就是不说,就要让他急、让他难过、让他痛!他要让他清楚的明白,刘璃是因为他才不见的,是他的眼皮底下才消失不见的!

  “比起我来,你更不够格,宁一山!”

  修长如玉的手指紧握成拳,猛烈地抨击桌面,惊起无数纸张漫天飞扬。

  宁一山前脚刚走,后面就有人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抬起头,见到关娜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外。

  “有什么事?”易广成心情不好,连语气都变得冷冰冰的。

  关娜小心地看他两眼,然后把那只冒着热气的白色马克杯放到他的面前,“外头来了个人,鬼鬼祟祟的,我们问他话,他也不说,光一个劲的往里头瞟……”

  “这种事儿也要来问我?轰走!”

  易广成火气不打一出来,连关娜泡的咖啡都没心情喝了,声音更是提高了好几倍,吓得帮他收拾桌子的关娜手一抖,刚收整齐的资料顿时又泻了一地。关娜偷眼看了易广成一眼,易广成脸色难看得要命,心里一紧张,水灵的脸更是红透了。刚弯下腰重新收拾,易广成已经步履匆忙地走了。

  原本易广成只想出去透透气,却不想在走廊上遇到个熟人,原来关娜口中所鬼鬼祟祟的男人竟然他——陆思朗!

  “陆总,你怎么来了。”易广成眉头紧蹙,显然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我……来找你们刘总,她在吗?”陆思朗见到易广成,原本还略显踌躇的脚步顿时明朗起来。

  “刘总她……”易广成舌头有点打结,纵然陆思朗现在已经不是他老板,但那久居高位的压力感从四面八方迎压而来,使他总觉得自己矮人一大截。

  “怎么?她没在?”谈吐举止总是大方得体的陆思朗温雅地笑笑,有些无奈道:“那真是不巧了。”说罢,转身欲走,过了一会儿,却又停了下来,他看着易广成,温雅的面容几度犹豫,“这几天我打她电话总没人接,她……,还好吗?”

  不好,不好,她一点都不好!

  不知道怎么的,易广成忽然上前两步,一把抓住陆思朗的手臂,神情激动道:“刘总她……她已经失踪两天了!”

  ——你,你说什么?

  向来沉稳冷静的陆思朗差点没站住,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后,忙揪住易广成的衣服,神情崩裂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

  碰了一鼻子灰的宁一山刚踏出电梯,由于走得比较匆忙,差点撞上个人。

  对方仿佛也没长眼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捧着膨胀的啤酒肚和有点秃的脑袋盯着地面,神神叨叨的不晓得在想什么。宁一山瞪了他一眼,他也没什么反应,一头扎进电梯,嘴里还念着什么:“……A……108……”

  时间不允许宁一山发火,驱车直奔沈浩天的办公室,现在只能依靠他这个省公安厅厅长了。最近G市有些不太平,加上全民整顿作风问题,不仅大大小小官员心惊胆战,就连平头老百姓都嗅到了一丝不安的氛围。

  宁一山把车停好,刚走到沈浩天的办公室门前,有个身着警服的姑娘把他拦住了。

  “站住,找谁的,你怎么瞎闯,知道这是哪儿吗?”小姑娘长得一副朝气蓬勃的脸,圆圆的眼睛瞪着宁一山那是十万个蔑视藏眸中。宁一山眼角一瞥,唇畔的微笑不减,“我找沈厅长。”

  “找沈厅长的?”小姑娘歪着脑袋上下打量了下宁一山,嘟囔道:“没听说沈厅长今天有约啊?——喂,你不是骗我的吧,现在自称谁谁谁想蒙混过关的人多了去了,我告诉你,沈厅长现在不在,你有什么事就别在这儿呆着了,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