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她失踪了!

  刘璃应声抬起头,眼角微蹙,一丝厌烦从明媚的眼中一晃而过,宁一山的脸色跟着沉了沉,转头看向易广成.

  易广成接触到宁一山别有深意的目光,有些僵硬地拢了拢手臂,薄俏的脸上浮蕴尴尬.

  哼,你还知道不好意思!

  宁一山挂着微笑,越过他,将手中的的饭盒一一摆放整齐,“易先生吃午饭了吗?我多打了一些饭菜,正好一起吃点吧?”说着,利索地掀开盒盖,热乎乎的饭菜顿时香飘四溢。

  易广成没接话,看着宁一山把粥分成几份,然后夹了些菜,很自然地坐到刘璃身边抬手就要喂她吃饭。

  刘璃脸色一红,不自然地撇开头,“我自己来。”

  宁一山把手一弯,避开她伸过来的手,“胡闹,手上还插着针哩,一会儿针歪了,可别哭着喊疼。”

  谁哭着喊疼过了?

  刘璃怒瞪宁一山,娇俏的脸上更红了。

  宁一山殷勤地舀了一勺子清粥,送到刘璃嘴边,“乖,来,张嘴.”

  刘璃拗不过,只得乖乖地张嘴,让他周到的服侍。

  易广成看着这幅温馨美好的画面,要不是刘璃现在正伤痕累累地躺在医院里,他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无论怎样,只要她开心就好!

  易广成无奈地推了推眼镜,一声轻咳,打断俩人情意绵绵。

  “既然这样,我先回去了,公司的事儿你不用担心,专心把身体养好。”易广成看向刘璃,刘璃抿唇点点头,眼中充满感激,“辛苦你了。”

  多余的话不用说,多年的共事经验,只需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意图何在。

  易广成颔首推门出去。

  刘璃紧盯着那抹儒雅的身影消失门外,连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都远到听不到,才缓缓吁出一口气。眼前又再送来一勺清粥,刘璃想都没想,抬手挥掉,脸色更是冷得吓人。

  “出去!”

  一手挥来,打得宁一山措不及防,手中的饭菜被打翻,泼了他一身,泼了她满床,也泼了一地。

  心里有点疼,有点烦,还有点怒。

  宁一山看着污渍一点点浸湿洁白的被单,浸湿他整洁的衣裤,浸湿冰冷的地砖,心也跟着一点点冷了下去。

  原来她忽来的柔顺,只不过为了演给不相干的人看,而他只不过是个可笑的配角。那人前脚才走,她立马就迫不及待地撕开伪装,连跟他多说一个字都嫌累。

  出去!出去!出去!

  她总在对他说这这俩字。她愤怒的命令着、哭着恳求着、冷着脸嫌弃着、她总让他出去,而他才刚跨进门,为什么总要让他出去!

  宁一山闭闭眼睛,薄绡的唇缓缓吐出几个字,“不要总让我的耐心消磨殆尽,到时候又会让你后悔莫及。”

  刘璃撇着脸,神情恍惚地盯着某处,细细咀嚼着灌入耳朵的这句似曾相识的话,霓虹飞逝的夜晚,他也曾神情龟裂地说过:“不要让我重复——”

  他的耐心……

  他的耐心……?

  他的有限的耐心似乎总在她身上消磨殆尽,可这又能怨谁?错误的开始,错误的纠缠,从头到尾根本没有一点对的,全是错的!

  “出去!”刘璃尖锐地大吼,积压的愤怒陡然爆发,她指着门外,僵着脸,娇瘦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颤,连让他滚都不愿再看他一眼。

  是的,她不愿意!她不愿意!从头到尾她都不愿意,她总以为自己才是受伤害的一方,那么他呢?他又算什么?十几年的纠纠缠缠,他从青葱岁月开始就对她心驰神往,而她却避他如瘟疫,就在他以为这段情感终将被时光湮灭时,她居然又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是为了相亲,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放过,怎么可能放过!

  宁一山钢牙咬碎,双手在暗处松了又紧,紧了又再松开,反反复复数次,心中愠怒才稍稍被压下几分。伸手拾起来散落地说的碗盘,又找了块毛巾把被子上和身上的污渍擦了擦。

  “我去找医院换个病房,你先休息一下。”

  沉重的脚步声逐渐走远,刘璃颤抖着的手臂才缓缓放下来,憋忍了许久的眼泪从眼眶跌落,落到插着透明管子的手背上,既冰冷又灼热。

  伸手拔掉手上的细针,就像拔掉那横在心中的利刺,鲜血涓涓流出,顺着白皙的手背蜿蜒流下,跌落洁白的床单,绽开一朵朵惊心动魄的红梅。

  宁一山办理好手续再回来,房间里只剩下满室苍白和这刺目的红梅。

  刘璃不见了!

  宁一山从开始的焦愤到后来失心疯般的到处寻找,他差点儿翻了整个G市,可刘璃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踪迹可寻。他开始坐不住了,常年冷静迅捷的头脑此刻像被团团乱草缠住了,怎么都想不出,刘璃怎么会踪迹全无。

  家里没有,公司没有,奶奶那边也没有,连她所有的朋友,包括陆思朗在内他都旁敲侧击地打探过,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宁一山烦躁地把手机往地上一扔,强大的手劲顿时令手机摔得四分五裂。

  “山子哥,你不要太担心,或许嫂子只是出去走走,散散心而已。”方前小心翼翼地捧来一杯茶,“你也说过,她心情不好……”话没说完,宁一山撩眼一瞪,他是后半句立刻识相地吞进肚里了。

  谁都知道,宁一山疯了似地满世界找刘璃的同时,他和她的那点小桃色新闻也漫天飞了起来。背地里很多人说宁一山是混蛋,不懂得怜惜女人,尤其是刘璃这样优秀的女人;还有很多人觉得宁一山做得很漂亮,就看不惯刘璃顶着张狐媚脸还摆出副高贵圣洁的模样,一看就缺乏男人滋润,个性才这么冷傲。前者大半是欣赏刘璃的,后者大半是刘璃的生意对手,或多或少都吃过刘璃的亏,心里暗暗记恨着,又因为刘璃是个女人,这种记恨多少就变了点味儿!

  这其中又以立成实业最为居之魁首。

  想他叶立成在本市业内也算小有名气,不过是见有机可乘想顺便捞点油水,却没想到被刘璃来了找招釜底抽薪,差点没把他老底儿给交代出去,害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将局势扭转回来,不仅欠了别人一大人情,以后还得处处替人办事儿,这口气他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正寻思着找个机会好好给她点颜色瞧瞧,却不想机会来得这么快。他不过在街上转了转,想去小情妇那儿泄泄火,却让他遇到了朝思暮想的小仇人。

  啧啧~

  瞧她发型凌乱两眼无神的,大冬天才穿了件睡衣就跑出来,这还是那个处处讲究,呼风唤雨的业界新星,居高临下的美女老板吗?

  叶立成坐在车里,好好地欣赏了番刘璃难得落魄的模样,修长的手指拄着下巴,一下一下地轻敲着。

  要是把她送给……?

  初步计划形成,叶立成带着黑紫色的唇微微撩起一个奸狡的弧度,朝身边的人挥挥手,然后指着刘璃吩咐了两句,身边的男人推门下去,叶立成朝司机打了个手势,行驶缓慢的黑色轿车忽然加快马力,滑入车道,一会儿就淹没拥挤车流中。

  哼哼,这就是所谓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老天对他太好了,连十天都舍不得让他等,他该好好烧根高香感谢老天才行!

  叶立成安然地靠着软软的车椅上,脑海里飘闪着一张又一张令人大快人心的画面。

  冷风呼啸而过,吹落枯瘦的枝干上最后一片落叶,经过一场不大不小的冬雨,街上行人稀落路面湿潮。

  刘璃有气无力地拖着缓慢的脚步,脑袋里乱纷纷的,心里却亮堂堂的。

  她要离开这里,她要躲得宁一山远远的,然后把那碍眼的红本本换成绿的,然后再恢复她以前的模样,孑然一身,潇洒快意。然而老天总爱捉弄人,总在你一不注意的时候,跟你开个荒诞不羁的玩笑,让你措手不及又避无可避。

  当她被两个男人围住的时候,她还在想,是不是自己被风吹傻了,才会说了句:“不好意思,我身上没钱——”你们换个人打劫吧,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对方就明目张胆地在光天化日下,把她一左一右地塞进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前前后后,不到一分钟时间,她从一个逃跑者便成一个被挟持者,多么荒诞的转变,老天你真是太不乖了,干嘛总挑她来玩,她一点都不好玩的!

  刘璃扶额,被两个大男人夹在中间,副驾驶上的位置空着,车内奇怪的气氛连的士司机都感觉到,总趁着转弯或等红灯的时候,朝后视镜瞟那么几眼,而这几眼里,总能看到后座夹在中间的脸上带着伤的美女朝她使眼色。

  这……

  的士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过早发福的身体,以及提前光荣的脑门儿,从哪一处来看,都不像是个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料。

  随着车子越走越偏,刘璃的心越来越沉。

  索性对方并没有怎么为难她,那是因为她一直都很识相的问题吗?

  刘璃想了想,企图和身边的男人说点儿什么,套套口风。可无论她怎么说,这两尊大佛就是不开金口,只双目有神地盯着前方,敬职敬责得她都想拍手叫好。

  车子终于在一幢小房子前停了下来,眼看着男人面无表情地掏钱付账,的士司机也开始紧张起来,局促的目光躲躲闪闪地朝后瞟了又瞟,当他光光的脑门上闪过一缕汗光后,他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