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江山血染如画(三)

  “泗水、广原两地相隔不过三里,若是在此地……”

  还未待泠若说完,徐执开口打断,“此地距我军营地甚远,再加上我军长途跋涉至此,已是疲惫不堪。若是敌军突袭,而我军还未整顿好队形,只弊不利。此乃下下之选。”徐执多年领军,算得上是位资历颇深的老将了。即便不知泠若有何打算,但也已猜的七七八八,于是忙出口阻拦。

  正是因为多年领军,这位将军太过于小心,凡事不肯冒险。泠若摇摇头,暗自想着。

  “徐将军不必多虑,此事我心中自有主意。”,泠若转身指着完善不久的地图继续道“广原在多数人眼里是易攻难守之处。可是,大家有所不知,广原有一处桃花谷,那里地势繁杂,再加上我军有位精通奇门遁甲的高人,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听这位上任不久的御史大人不吝夸奖,徐执黝黑的脸庞居然难得有了丝红晕。

  “我等从不知广原有处桃花谷,且这完善不久的图卷也未曾绘出。不知大人如何得知?”

  泠若抬头,由于初上任,还没来得及记住大家,只是寥寥记住些重要将领,听这位毫不掩饰的怀疑,知道是对自己一介女子任命御史一职多有不服,也没多做计较。

  “……”

  这该如何说呢,说自己酒醉后被自家徒儿痛骂?还是伤心出走,不小心迷路。然后,幸运的进了这世人不知,堪比仙境的桃花谷?

  “你要知道,有时候,看万卷书,不若行万里路。”泠若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这为为国为军的好兵。

  “既然大人一切已安排妥当,我等自然听命。”

  “大家各自回营吧,安排下去,明日早些启程。”泠若挥挥手,伸展下腿脚。转身才看到徐执还未离去。

  “你啊~~明明很是挂心,怎的不主动些,倒成了浅夙痴缠着你。这次回去后,我替你请旨,迎取了浅夙吧。好生待人家。”

  听泠若这样说,徐执头又是一低,有些不好意思“臣知晓这些。”,顿了顿又道,“其实臣想说,咱明日带兵多少合适?”

  泠若:“……”好吧,自己总是……

  略微一想,泠若慎重道“徐将军带兵多年,自是知晓他们的习性。我所要得不过十几人,他们需只要按我命令行事便可。”

  “是,属下明白。”

  翌日

  “我知大家不服我,但这场战,是成是败皆在你们十几人手里,或许大家不怎么信我。你们只需记得,我是你们的将领,其次才是大崟臣子。你们的命,于我,是不可推卸的责任。”冬日温和的阳光洒在身披软甲的泠若身上,清俊的脸庞一片肃然,似是天生的王者,令人不自主臣服。叫一干人莫名的安心。

  十几人暂时编成的小队,潇洒的去了目的地,人少自然好行事。

  期间泠若命大家伐了些树扛在身上,弄的大家有些不知所以然。但行事也算是极为高调了。本来众人还怕敌方出兵,心里正忐忑着。但一见泠若一副不怕你来,就怕你不来的样子,顿时有些明白点了。

  果然……

  听说崟军不怕死的从老远过来,弄的兵疲马倦的。祁军顿时感到自己军威有损,有必要让对方见识下自己是非凡的,一出手就是八百人的队伍。

  “八百?看来是想将我军全数歼灭啊,倒是嚣张的很。同志们,咱有必要杀杀他们的威风啊。”泠若笑的一脸森然。

  “……”

  泠若转身看到自家兄弟一副心脏承受不住重压,马上就要心肌梗死的样儿,有些气闷。

  “徐将军,跟大家说说,咱不辞辛苦老远扛来的树是干什么的。”‘好吧,我不与你们计较’泠若看徐执憋着笑跟大家讲那些树的用处,大人有大量的想着。

  “这谷内树木极多,为何要远途带树而来?”显然,那位还在计较这些没人注重的细节。

  见大家一副我也想知道的样子,泠若摸了摸鼻子,淡淡道:“谷内的都是些来年要结果的桃树,咱得珍惜大自然给予的馈赠。”

  众人风中凌乱:“……”

  ………………………

  从峰顶看去,那些树不过杂乱无章的摆布着。但熟知奇门遁甲的人知道,那些树排布极为精准,甚至树木入土的深度都毫厘不差,很是讲究。

  水岩带着两人站在阵中,极为嚣张的挑衅着对方的耐性。乃是先前泠若吩咐:带队的是祁国的风霜雨雪四将中耐性极差的风将。谋略身手一等一的好,可惜了这暴躁的脾气。吃了多次亏,不曾改过半分。

  “呔,你有种与我一战。”

  水岩为了表演充分,真是做足了牺牲。冲两位兄弟使了眼色,出了阵。

  领军之人对阵,手下是不得插手的,这为风将倒是位君子。其实也不尽然,说起来这位风将,脾气撅得很,若是遇上好的对手,万万不肯放过。

  徐执选人的眼光不错,水岩身手在队中也是佼佼者,短期内能勉强与这位风将打个平手,吊足了他的胃口。

  这风将正打的起劲,怎料……

  “哼!人言风霜雨雪四将皆是不凡,身手也是一等一的好。本来有几分兴趣,如今看来也这般普通,想来那三位也是虚有其表。”水岩啐了口唾沫,不屑的道。

  这表情一等一的猖狂,谁人不知这四将的厉害之处,泠若在峰头看的兴起,就差合手鼓掌了。

  “休要猖狂”脾气上来了,哪还顾得什么计谋不计谋的。追着水岩便进了阵,后面的兵卒见自家将军暴走,皆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无奈的跟了上去。

  话说泠若这边。见水岩三人出了阵,徐执与泠若对视一眼,相继而笑。

  峰头上,为了方便泠若换的一袭青衣在风中摇曳,衣摆下端拂过地上雪白的雪,说不出的飘逸。手中玉萧,蹦出舒缓的音符。

  高峰,白雪,萧音,美人。本该是赏心悦目的所在,阵中却是一派肃杀。

  “这招有些阴损,不是他祁国欺我大崟太甚,也断不会用这阵法的。”徐执愤然说道。

  泠若并未说什么,只静静的看着徐执,目光幽深,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泠若吹的是迷人心智的萧音,再加上这阵法已是极为厉害。阵中人已不知自己是谁,身边人是谁,手中的刀乱砍一通,既有砍中自己的,也有砍中别人的,血肉横飞。

  极白的雪,刺目的红,像是极度盛开的梅花,只是这花,是生命绽放得来。

  初吹这曲子时,泠若本想迷他们心智,在阵中困个一时半会儿。自己是个懒得研究奇门遁甲之人,知徐执心善,以为不会为难这些人。却忘了,在老实的人,也有逼急了的时刻。

  这阵法算不得阴损,是极为阴损。

  没了吹箫的性质,泠若拨弄着玉萧上的流苏穗子,“接下来的一切,就看皇甫云了。”

  徐执:“……”也就她这般没大没小,直称帝王名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