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出丑了

  法院在我心里一直是一个庄严肃穆的地方,所以我早早的起了床,翻出我第一次来学校面试,仅穿过一次的西装,略施粉黛。看着镜子中精神奕奕的自己,我对着里面的我笑了笑,今天终于把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了。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结束后,我想和徐正熙说,我们结婚吧,就现在,我再也不想等待了,我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我的幸福,数着我的幸福。

  徐正熙原本打算陪我一起的去的,可是因为公司临时出了状况,所以他不得不去处理,而我也出于侥幸的态度,原本和夏末铭一起的,却不知道如何和徐正熙去解释。

  他电话里抱歉的说:“沐蓝,真的很对不起,W市分公司的事情我不得不出面,我知道今天的日子对于你来说也很重要,所以我拜托了夏末铭他和你一起出席。”

  “没关系,只是去法庭而已,去看一场等待十三年的宣判。”

  才七点钟,夏末铭就已经出现在我家的门口。

  同样的,今天的他虽是往常的西装革履,可是在面貌方面显得比平时更加的精神了些。

  夏末铭很从容的走至客厅,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下去。点点和圆圆却屁颠屁颠的冲着夏末铭摇着尾巴。

  夏末铭随手抱起点点,抚摸这点点的头,转头看我说:“看上去还不错,准备好了吗?”

  我扯扯自己的衣角,低头往下看着自己脚上的拖鞋,说道:“换上鞋就好了。不过不是十点开庭吗?现在才七点,你来这么早做什么?”

  “换上鞋,我们就走吧,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我边换鞋边问:“什么人?和今天的审判有关系吗?难道是法官?”

  夏末铭起身,说:“别问了,去了就知道了。”然后拽着我往外走。

  我缩着手,说:“等一下,我还有东西没有带。”

  “什么东西?”夏末铭似乎有些不耐烦。

  “诺。”我指着正跟着我身后的点点和圆圆。

  夏末铭一脸疑惑的问:“你不是把他们也带到法院去吧?”

  我蹲起身,抱起点点和圆圆说:“不是,去过法院后,今天我就不回来了,所以我要把它们送到陈耳的家里,让她帮我照顾它们。”

  夏末铭有些无奈,伸出手,对我说:“给我抱吧,你把门给关好了。”

  到陈耳家楼下的时候,夏末铭把点点和圆圆还给了我,说:“我在这里等你,给你5分钟的时间。”

  “可是她家住5楼,又没有电梯,5分钟怎么能……”

  “我说够就够了。”

  “哦。”一瞬间,我似乎忘记了我们所有纠葛的关系,此刻他就是我的严厉上司,我就是他单纯的下属,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听夏末铭说是5分钟,我撒开了蹄子就跑了起来,要知道陈耳的家住5楼,偏偏还没有电梯,我估略算了下,光是上楼,以最好的速度就需要4分钟,然后用3秒钟敲门,7秒钟开门,10秒钟嘱托陈耳照顾好我的点点和圆圆。还有40秒再跑楼下。

  是的,上楼,敲门,嘱托,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当我开心的用40秒跳下楼的时候,最倒霉的事情却发生了。眼看,还有最后一层台阶,我就可以向我老板挥手,告诉他我完成任务了,下一秒,我呈着大字形倒趴在了楼梯上,不知道是不是爸爸妈妈在天保佑,还是因为让座让的多,我的头恰巧磕在了住户将要去丢弃而放置在门口的垃圾袋上,聪明的脑袋是保住了,却苦了我的膝盖,顿时,只觉得关节处火辣辣的感觉。

  似乎,夏末铭听到了动静,立即走了过来,楼梯转弯处他看见我摔倒在楼梯上,我看见了他像是见到了救世主,痛苦的呻吟道:“夏末,救我,好痛……”

  一眨眼的时间,夏末铭脱掉了西装外套,慢慢的给我翻了个身,抱起我冲到楼下。

  夏末铭的态度似乎比刚刚的老板的身份更加严厉了些,喝声问我:“告诉我,哪里痛?”

  我不敢直视的他的眼睛,我害怕他一把我放在地上,说:“活该,疼死也活该,做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我忍着头,强硬的说:“没事,你放我下来吧,我真的哪里都不痛了。”

  夏末铭把我放在车的前座,盯着我:“真的不痛吗?”

  我龇着牙摇头。

  夏末铭无视了我的否认,直接卷起我的裤子,一直卷到膝盖,碰触到膝盖时,我痛的闭上了眼。夏末铭看了看伤口,又看了看我,走到车后,拿起医药箱,用棉棒点着消毒水,给我膝盖处细细的消毒。完了,又在伤口处,吹了吹,被这么一吹,伤口出又疼又痒,我呵呵笑着。

  “还笑,我们去医院!”夏末铭一副家长的样子。

  我立即拒绝道:“我不要,不要去医院,我真的没事,只不过受了点小伤而已,虽然有些痛,但是很快就好了,小时候我也经常的皮,所以也会受点小伤,像这个小伤一样,不至于送去医院的,过了一天就好了,伤口就会结痂的。”不想去医院,真的是因为伤口不大,只是有些疼而已,二是,我真的很害怕医院了,害怕每一次的醒来,空气里都是充斥这消毒水的味道。

  夏末铭还是执意要去,我立即说道:“你不是要带我去见什么人吗?如果我去医院的话,不仅见不了你说的那个人,就连去法院可能都会被耽误的。”

  夏末铭想了想,似乎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于是说:“但是,不管审判结束后,结果如何,你都必须去医院。否则,我会放你一年的假。”

  “好!”谁让他是我上司呢,真放我一年的假期,那就明摆着剥了我的饭碗嘛!

  “如果真的不能忍受,告诉我。”

  “好。”

  夏末铭的目光虽然关心的,但从心底里让我有些毛骨悚然,忽地,他皱了皱眉,打开纸巾包,递给我纸巾说:“你该不是想以这副样子去见人吗?”

  我照了照车内的镜子,这不照不知道,照了,镜子中的人还真把我给吓了一跳。镜子中自己的脸,斑斑点点的灰迹,额头上居然还趴着根芹菜叶子。

  我尴尬的擦着脸,小声嘀咕道:“早知道就不化妆了,一个小时的成果就这样没了。”

  夏末铭边专心的倒着车边说:“我并不介意你在我车内化妆。”

  我狐疑的看着他:“我能相信你吗?万一眉毛画歪了呢?”

  “时间有限,你自己看着办吧!”

  “画就画,怕你不成。”我从包里拿出简装的化妆盒,稍侧着点身子,开始小心翼翼的化起妆来。

  “你化妆的样子真的蛮像小学生学画画似得,手法生涩,动作缓慢。”

  我转过头看他,说:“不要看着我,专心开车。”

  事实上,我侧过身子,就是害怕他会关注着我,但是这样做却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我想在他面前,像今天做了这么丢脸又尴尬的事情,下次再也不会有了吧,虽然我们只是朋友,上下级,但是,我还是在他面前保留一丝完美的形象吧。

  车很匀速的驶向道路,夏末铭注视着前方说道:“你更狼狈的样子我都已经见过,你还在意这些?”

  “更狼狈?什么时候?”

  夏末铭笑而不语。

  “在医院的时候吗?的确,但是受伤期间不能正常洗漱是难免的,邋遢一点也很正常好吗?”我想了很久也只是想到在住院那段时间自己不利落的样子。

  “崴坏高跟鞋。那天我在一旁注意了你很久,其实并不是注意很久,而是你脚下的那双高跟鞋,我想它并不是算的上很劣质的产品,不然怎么经得住你在地上崴了那么久。”夏末铭说话的时候,嘴角带着一丝丝戏弄的笑意。

  我合上化妆盒,不满的说:“你偷窥我?”

  夏末铭笑起:“偷窥?那天你站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做那么有损形象的事情,我想那天所有的路过者,都成为你口中的偷窥者了吧!”

  “好汉不提当年勇,能答应我,在正熙面前替我保密吗?”

  “保密?抱歉好像不能了,这件事在那天的晚会上我就已经和正熙说过了,怎么?正熙没有和你提起吗?”

  “是吗?这么丢脸的事情我想他不会在我的面前说吧,伤我的自尊。况且他又不像你这样这么八卦爱说是非,正熙可是有风度的男人。”

  “我的风度,只是你没有看得见而已。”

  我看着夏末铭,我突然发现原本再次回国的夏末铭本不爱说话些,若换做往常的话,他大可不必与我斤斤计较,无论我说些什么,保持沉默是他的一贯作风,但是今天的他却似乎有意无意的与我交谈。

  “夏末铭,你是觉得今天的我会紧张,对不对?所以你才会和我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还是被你看出来了,好吧,我承认和你聊这些,是害怕紧张,但不是你,而是我。”

  “你?你是害怕爷爷会被判刑判得的很重吗?”

  夏末铭摇摇头说:“不是,我紧张的并不是这个。你还记得付敏慧吗?”

  我在脑袋里努力搜索了一遍,终于想起在老街邮局的时候,爷爷曾寄出一封信被退了回来,而收信人的名字就是付敏慧。我惊讶道:“不是爷爷一直给她写信的人吗,邮局曾不是说过找不到这个女人吗?”

  “对啊,如果是真心想任何人都找不到她,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

  “你是说,她还在这座城市,搬离了住址,更换了号码吗?”

  “确切的说,还有再盗用另一个身份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你会找得她吗?”

  付敏慧费了这么大的周折,难道就是为了躲避爷爷的来信吗?这么简单的事情,何必大费周章的改头换面,但是这个女人和爷爷到底是什么关系,或者是说和我父母的案件又何关系?

  “我们找她是和今天的开庭有关系对不对?”从直觉上告诉我,夏末铭这么紧赶着去见付敏慧,那么付敏慧一定与今天的开庭有关系,偏偏又是今天,那么……

  夏末铭并不说话,但是他的沉默却是最好的答案。

  “停车。”我叫到,我想在根本上就没有见这个女人的必要。

  夏末铭仿佛并没有听到我的说话,一直淡然保持车的匀速行驶。

  “夏末铭,我要下车。如果你再不停车我就跳车了。”边说边打开车门。冷风从车外灌了进来。

  夏末铭急刹住车,眼睛的燃烧着怒火,说:“季沐蓝,你是疯了吗?”

  风吹散了我刚梳理好的头发,使得头发四处纷扰,或许现在的样子的确像个疯子一样,说道:“是啊,我是疯了,疯了才会和你一起去见那个女人,疯了让付敏慧出现在法庭上去告诉法官,刘正不是凶手。告诉你,我做不到。从你带着刘正出现在我家的那天起,我就已经认定他是凶手,也是陈警官和你告诉他就是真正的凶手的,现在你的意思想收回那天的话,给自己一个耳光吗?”

  夏末铭有力关上车门,声音更是比我高出很多分贝,说道:“我从没有想过要收回我说过的话,我带你去见付敏慧并不意味着给爷爷作证他是无罪的。你为什么总是认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爷爷,而不是为了你呢?”夏末铭有些激动,说完话后就扭头看着前方。

  “因为爷爷是你的亲人,而我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

  “是啊,对我来说,你什么都不是。尽管什么都不是,但今天,你一定要见付敏慧,否则,或许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好,那我就见见她,但是那样也不代表着会改变事实。”夏末铭并不是一个无聊,说谎的人,他做的每一件事情也必定有着一定的原因。

  早上,原本车上融洽的气氛在再一次启动油门的时候变得僵硬起来。

  僵硬是因为我和他的立场不同。

  在气氛僵硬很长时间以后,车逐渐行驶在城市郊区的道路上。既然夏末铭这么轻车熟路的,我想,在这之前他或许就来过这里。

  “你见过她吗?”

  “没有,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只是知道她所居住的村庄,并没有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