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制浪漫

  时间犹如发梢吹过的那阵风,卷起,落下,悄悄的,静静的。联考的日子很快如期而至,用陈耳的话说:“谁没经历过风雨,天塌了还有个高的顶着。”

  薛红梅说:“也就你爱管闲事,如果没有联考,我们何必如此紧张呢。”

  陈耳听了不乐意说:“人家父母可是交了大把大把的钞票给学校的,他们的目的就是一个,那就是希望孩子的成绩棒棒的,若我们对孩子们坐视不理,对得起你领的薪水吗?”

  薛红梅双手环抱,眉头一挑说:“听你说话的语气,你的薪水是很高啦?”

  陈耳有点心虚的说:“我的薪水高不高,关你什么事。”

  薛红梅面露不屑:“我就知道,天下人谁不知道论工资,只得属我们这些老师了。”

  “如果你对你的薪资不满意,你可以写建议信给林秘书,或者,选择离职。”夏末铭双手插在裤兜里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宽大的身影遮住了门外阳光的照射。

  薛红梅,陈耳见夏末铭出现立即坐直了身子,拿出教科书看着。夏末铭的目光绕过她们,目光落在我身上:“你出来下。”

  我以为他是叫薛红梅叫出去责批一顿,可是当我抬起头却发现陈耳对着我使眼色。我望向门外,夏末铭转身离开。

  陈耳见夏末铭离开,终于忍不住说:“你还要夏董等多久?”

  我不明不白:“嗯?”

  陈耳终于抓狂:“夏董他找你!”

  “找我?”我这才恍然大悟,忙合上作业本,慌慌忙忙的跟了出去。

  夏末铭停在楼梯口一只手不停拍着楼梯扶手,听见我的脚步声,停止拍打,问:“怎么这么久?”

  我答道:“刚刚我是在忙……”我刚想说话,他却立即说:“好了,我不想听这些。”

  “那……你,找我……做什么?”夏末铭的莫名找我,让我有点突然,联考才刚刚开始,成绩当然不会下来,应该不会是这么早来兴师问罪的。

  “爷爷去哪里了?我去了医院,医护人员告诉我你曾去过,你是不是知道他去哪里了?”夏末铭的脸上有一丝着急,一丝的严肃。

  “我和正熙去过,不过我们也不知道爷爷去了哪里。”我低着看着自己的鞋尖,不敢抬头看他。

  “仅此而已嘛?”夏末铭再近一步问。

  我仍摇摇头,夏末铭没有问出结果,转身离开,而他的背影似乎透着失望的气息。

  我提高音量,对着他的背影说:“或许,正熙会知道。”我突然想起那天徐正熙说他或许知道,我会告诉他,是因为我也想知道爷爷去了哪里,并不是看见他的失落,并不是。

  我转头看着我,嘴角浮起一丝笑:“谢谢。”

  或轻或重的“谢谢”在他口中说出,重的是我或许并没有帮的了他,轻的是我们那两个字已然释放了所有的一切。就如那年在操场上,他叫着“季沐蓝”的名字一样。

  或许我们的实力本就和别人悬殊过大,还是自不量力的去碰这块石头,让我们的自尊洒落一地,拾落不起。联考我们学校的成绩居然排在了最后一名。成绩公布后,无论是走在学校的哪里,遇见的老师也好,学生也罢,他们脸上的神情满是失落的表情。

  我真的错了吗?非得让大家知道自己只是这样仅此而已吗?是,我们可以和其他高校的老师,主任们面对面的交流,可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们,他们不屑和我们坐在一起,但是为了得到好的教学方法,好的教学方针,为了这些所忍受的这些又能算的了什么。而相比之下,夏末铭他还需站在媒体面前告诉社会,我们仍会继续努力。

  那天他被当地的媒体围堵在校门口,记者你一言我一语的问话,一直沉默的夏末铭也无法招架,他终究缓缓开口的说:“相信我们,我们仍会继续努力的。”

  而在不远处的我和其他老师们大声呼喊:“我们仍会继续努力的。”

  才任命董事不久的夏末铭,就这样备受社会的议论压力。虽然李安在校的时候,我们学校虽然不及其他名校,但也从没落得最差的成绩,是我对自己太过于自信了吗?自信没有帮的我,反而让夏末铭承受巨大的压力。

  “还在想着联考的事情吗?”徐正熙见我晚饭没有丝毫的食欲,问道。

  我点点头,看着碗中的皮蛋瘦肉粥却没有一丁点儿的食欲,手拿着汤勺不停的搅拌。徐正熙拿过我手中的勺子,和粥,然后大口的吞下,我等着眼睛看他,他是疯了不成,他不知道自己会过敏吗?

  “正熙,你疯了吗?你会过敏的。”我伸手想去抢,却被徐正熙挡了回来,他说:“我没有疯,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你会在意到我吗?会在意到明天就是我们订婚的日子吗?”

  一言惊醒梦中人,因为联考的失败,一度让我沉浸在悲伤和自责中,甚至让自己忘记了,明日,就是自己和徐正熙订婚的日子了。

  “对不起,正熙。”我自责的说道

  徐正熙放下粥,盛上慢慢一勺,送至我的嘴旁,我看着他,他的眼中满是无尽的温暖,我张开嘴,去慢慢咀嚼,但我知道其实是味如嚼蜡般。

  徐正熙脸上恢复笑意:“这才对嘛,吃的饱饱的,然后睡上一个美美的觉,然后明天等着做我的新娘。”

  “新娘?”我问道

  徐正熙笑笑说:“我的未婚妻。”

  “我就没有什么要准备的东西吗?”

  徐正熙摇摇头说:“只要你准备好了。”

  “我?”我疑惑的看着徐正熙。

  徐正熙把手放在桌面上,张开手掌,我把手合在他的手上,他反手握我我的手说:“我知道,你还没有完全的接受我……”

  “我……”

  徐正熙更加握紧我的手,坚定的说:“不过没有关系,以后我会让你知道你的选择是不会错的。沐蓝,相信我。”

  “我相信。”其实我更想说,再我作出决定的时候,我就已经打算全心全意的信你,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还是一样的从始至终的相信你。

  饭后,我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徐正熙,徐正熙见我一直盯着他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说着用手摸了摸脸的四周,却未发现任何异样。

  “不是,你不是对这里的粥过敏吗?再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化学反应啊?”我歪着头瞧他。

  徐正熙为我整理好被风吹乱的发丝,然后笑着说道:“傻瓜,你以为我会那么笨吗?明知道会过敏,还会吃下去,我还不想顶着满身包,来结束我们的订婚。”

  “那你?对朱记得粥不过敏了啦?”我疑惑的问

  徐正熙无可奈何的说:“亏你还是一个老师,当年的学霸,怎么这点常识都不懂,过敏源是单一的食物,我是对花生过敏。那年我在喝粥的同时,也吃了朱记得花生酱,所以只要我不碰含有花生的食物就平安无事啦。”

  徐正熙大步走在前面,我这才反应过来:“那你刚刚是用‘苦肉计’骗我了,你早就知道你不会过敏,还害的我这么自责。”

  徐正熙退着步子又走了回来,食指划过我的鼻尖,说道:“是苦肉计,如果粥里如果真的有花生,我还会吃下去。”

  我撅着嘴,不满道:“我这高挺的鼻子,迟早一点会塌下来,到时候你可要花钱陪我赴韩国整容啊?”

  徐正熙扑哧一笑,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点点常识都不懂了,原来都把心思花在这方面了啊!”

  我准备伸手去拍打徐正熙,让他胡乱说话。

  徐正熙却停止嘴边的笑容,一本正经的说:“别动,虫子。”便伸手向我的额头袭来。

  正好,我借此一巴掌打下他的手,说道:“又是哪里学来的把戏。”

  徐正熙吹了吹手说:“你还下的去手啊,真的痛死我了,你不是信我吗,你额头上的刘海上真的趴着一只飞虫,大概有这么大”徐正熙的食指和拇指分开一段距离,比划着飞虫的大小。

  我抬眼往上瞄,却只能看见头顶上的路灯旁盘旋着许多的飞蛾、飞虫。

  才意识到徐正熙的话是真的是真的,我拨弄拨弄了自己的刘海,问道:“怎么?还有吗?”

  徐正熙伸出手,轻轻的拿下了飞虫,然后放在我的面前说:“那,这不是吗?”

  我和徐正熙同时盯着飞虫,借着昏黄的灯,看见飞虫还有一丝的生命在徐正熙的手中挣扎,那么一霎那,徐正熙的手指松开了飞虫,但他的手仍停留在我们的面前,我们的目光穿越了手指,然后直达到对方的眼眸中,渐渐地,徐正熙的脸清晰可见,近到只能看见对方的眼睛后,我闭上了眼,一张温软的唇随之覆之而来。我皱着眉头,握紧拳头,心脏的速度已经快要超负荷,忽然那张炙热的唇瓣离去。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徐正熙已经离我有一段的距离了。我踱着叫,气急败坏道:“徐正熙,你这个大坏蛋。”

  他又再次折了回来,半蹲着身子,平视着我说道:“是不是狠狠的吻下去,就不是坏蛋了?”说着,脸再次靠近,就在他的鼻尖快碰触到我的脸颊之际,我快速躲开,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徐正熙所站的位置。

  当他抬头看我时,我已经站在他刚刚折回来来的位置,我笑道:“你不知道这世上唯有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我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徐正熙慢悠悠的走来,笑道:“那你是承认自己是小人了?”

  “你,你只会欺负我。”

  徐正熙一把揽过我的肩膀,与我肩并肩行走,说:“因为喜欢,才会欺负。”

  我侧着头忘他,问道:“你这是什么道理,那我也可以欺负你吗?”

  “只要你喜欢,当然可以啊,只怕你不是我的对手吧,论文,你虽身为老师,却是争论不过我,论武……?”徐正熙只是以笑看着我,却不往下说。

  “论武,怎么了,你小瞧我。”说着,我放慢动作,待徐正熙在前,我一个跳跃,就已经趴在他的背上。

  徐正熙说:“你确定要呆在上面吗?”

  我紧紧抓住他的肩膀说道:“是啊,我就是不下来。”

  “那我跑起来了,你摔下来可别怪我哦。”说完就半蹲身,准备开跑的样子。

  我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说什么也不会下来的,说什么也得赢他一局。只是抓着他衣服的手力气更加大了些。

  徐正熙一个起身,一个颠簸,我害怕的闭上了眼睛,深怕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开了花。

  但是,徐正熙起身后,双手紧紧的抱住我的的腿,有了徐正熙双手的支撑,我也不再害怕起来,手上的力量逐渐减小。徐正熙小步子慢跑欢快哼着“猪八戒背媳妇”的调调。

  我用手轻轻的砸着徐正熙的背说道:“你是在挖苦我,还是在讽刺你自己你呢?”

  徐正熙淡淡答道:“双贬又如何,反正你就是我媳妇了。”

  我抬头看着月亮,恰巧今天正是满月,看着一轮满月,我不禁想到那年我和夏末铭一起过中秋的日子。

  因为时逢中秋,学校都放了假,只有我和夏末铭两人,我和夏末铭躺在操场上的球台上,看着大大圆圆的月亮。

  我还记得,那天因为我们都没有吃晚饭,所以在看月亮的时候,夏末铭问我月亮像什么,我毫不犹豫的答道像烧饼。夏末铭听了后,大笑,然后有严肃的说,觉得像是蛋黄派,圆圆的,黄黄的。我看了看,说,是啊,你看,那飘过的云,是不是很像蛋黄派飘散的香气啊。

  也是因为饥饿感,却让我记得犹如昨日的中秋节,如果再让我选择,我会吃的饱饱的,那样就不会有那么多历历在目的事情,就像徐正熙所说,只要吃的饱饱的,就能睡一个美美的觉了。

  我情不自禁的喃喃道:“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卖该多好啊?”

  闻话后的徐正熙立即放下我,一本正经的问我:“你后悔了?”

  “嗯?”徐正熙的话,让我没有明白什么意思,后来我想起我那句:“这个世界桑有没有后悔药卖啊?”我这才明白,徐正熙是误解我了意思,我忙解释道:“我没有后悔要跟你结婚,我是后悔为什么这么晚才发现你的好。”

  “什么时候也变得花言巧语了?”徐正熙问道

  我佯装他语调:“和你学的啊。”

  徐正熙嘴角一扬,说道:“对啊,古人不是说夫唱妇随吗,季沐蓝不愧是语文老师啊,古人的话都记得啊。”

  每次和徐正熙唇枪舌战,到最后只弄的自己处于下风,也罢,我放弃和他争论。

  在嬉笑中,很快的就到了我家的楼下。徐正熙面露舍不得的样子,说道:“那晚安了,徐夫人。”

  “正熙你……”

  徐正熙收了收脸上的笑意,说:“好了,不开玩笑了,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也什么都不要做,就等着一觉醒来,然后去做徐正熙的未婚妻。”

  徐正熙说话的时候,我脸颊微微发烫,我知道那是被幸福笼罩的温度,因为有幸福的感觉,它就会散发出来。

  “那,晚安。”我也幸福的朝着徐正熙说。

  徐正熙点点头,转身离开,他是了解我的,他知道只要我不离开,而我也不会进家的,所以在这浓浓的幸福中,他只能忍着幸福的“痛”离开。

  我忽然叫住徐正熙的名字,他脸上的带着笑意的停下脚步,然后转身看着我。

  我飞快的跑近他,然后努力的踮起脚尖,去努力的亲吻他的额头,可是煞风景的是,该死,无论我是怎么努力地踮着脚,都是够不着他的额头,徐正熙终于忍不住笑,反过来,在我脑门上轻轻的吻上。

  “每次都是你主动,就不能让我一次吗?”我低着头,害羞道。

  徐正熙笑道:“什么事情我都让你,唯独这个,本来就应该男孩子主动,你们女孩子应该矜持点才对。”说着,又再脑门上吻上一口。

  “好了,快回去吧,再这样磨磨蹭蹭的道别,都赶不上明日的的订婚仪式了。”徐正熙放开我,退着步子,一路对我摇着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