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的前世,”我激动的声音都有点颤抖,“跟华容有关,跟着华容找,一定能找到!”
孟婆叹了口气:“不是我打击你,当时阎王连畜生道都找了……”
我只管看着她。
“好吧我下去给你问问。”
阎王,本名阎罗,主宰地府大小事仪。他是我在地府中认识的第二个人。要说我这人是有点雏鸟情节的,像孟婆,纵使她天天用鞋子拍我,我也心甘情愿叫声干娘。但阎王不一样。自从他帮我找过一次身世,他就恨不得把我分到第十八层扫厕所。
孟婆和他的关系还不错,不然也不可能鼓捣到阴阳镜。
阎王现在坐在我对面,通过阴阳镜我瞪着他,他一副相当大爷的姿势靠坐在椅子上瞪着我。
全地府的鬼都知道,阎王最喜欢的三件事就是吃、睡以及拖欠工资,此刻的他只身一件薄衫,大半个胸膛都袒露在外面,头发也只用一根带子绑着,判官九渊在一旁给他倒茶水。还好我识字不然还真看不懂他脸上写的不耐烦。
“帮我查身世。”
阎罗闻言一挑眉:“怎的,经过上次还不死心?反正我是不会找了。”
我咧嘴一笑:“这不是你的职责么?”
阎王打了个哈欠,转头问九渊:“小九,你听见了吗?”
九渊面瘫着一张脸摇摇头。阎王冲着我得意一笑:“还有事吗?”
“你帮我顺着华容查就好了!”
阎王一手撑着脑袋,手掌摊开:“上次我是卖孟婆一个面子,帮你找了找,结果呢?”
阎王冲着我邪魅一笑:“把畜生道都翻了四五遍,我和九渊三四天没睡好。”
“再来算算你在我厨房干的那些事……”
我忍无可忍:“不就吃了点东西吗!我不记得回去的路你难道要我饿死?还有你要什么赶快说!”
“爽快,麻烦你尽快死掉回来干活,你要知道,我给孟婆休假期间是你担任煮汤,”阎王冲着我挥挥手,“小义工,合作愉快。”
我还能说什么?
这个老流氓。
我叹了口气,准备把阴阳镜收起来。
“你还要看吗?”
“你在骗我。”
“阴阳镜不会骗人,我也不会。洛书,你不值。”
我惊得差点把镜子扔掉,刚才又有什么回忆经过,虽然没有看到什么,但是却有撕裂心脏一般的痛楚,宛如当时。
我曾经使用过这个镜子?难道我就这么健忘,怎么什么都忘了,好歹没把自己叫什么忘记,不然孟婆指不定帮我取什么名字。
今天,华容应该考完了吧。
我推开窗子往对面看过去,不看还好,一看就发现本来在伏案读书的人已经站起来,并且看向了我这里。
我们的距离并不远,他自然可以认出我。
不去看他已经不行了,我慢悠悠晃下去,又晃到对面客栈的门口,就看见华容跑到楼下,他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一把就扯住了我:“你怎么来了。”
我咳了声:“你不在家,我一个人待着也没意思。”
“正好,今晚上有花灯,洛书,咱们去看吧?”
“你不要读书吗?”
看着华容失望的眼神,我赶忙改口:“那就“这位是……”
我转头看去,客栈门口正是一儒生打扮的老者,华发满头,梳理得一丝不苟,人虽年迈,却依旧背板儿笔直,精神奕奕。
华容躬身朝他行了一礼:“先生,这是我家兄。”
原来这就是古镜先生。我抱拳向他施行一礼:“见过先生。”
客套话说过几圈,我也就提了提晚上带华容看花灯的事,本来还准备了套说辞,没想到古镜爽快的点点头:“也好,华容这孩子也该出去走走了。”
“先生一起吗?”
古镜摇摇头:“看花灯这种事情我老头子瞎掺合什么,你们年轻人尽兴便好。”
很快夜幕就降临,最后一抹红色被黑夜吞噬,人群不减反增,喧哗声此起彼伏,盏盏花灯亮起,装饰出不一样的烟火人间。
我天性就懒,即便在人间那么多年,除了必要的购物,我也没怎么出来过,更别说是赶集玩乐了。自己倒没觉得什么,但却忽略了华容,他从小就几乎不提要求,格外的乖巧听话,今天的看花灯,也算是我和他第一次出来玩。
华容买了盏没有题过字的灯,借了笔墨,在上面沉吟半晌,提笔写下:
“上穷碧落下黄泉。”
我凑过去一看,取笑他:“看上谁家姑娘了,准备送去?”
谁知道华容摇摇头,在后面添上三个字:“赠洛书。”
我哑然。他将灯芯点上,把花灯递过来,微弱的灯火小心翼翼的在中间跳跃摇晃,将灯罩上的字迹印的恍恍惚惚。
华容的眼神跟灯火一样,小心翼翼,但又执着。
我接过去,半天开口道:“你小子,回去让古镜先生再好好教教你,这个诗怎么可以送给哥哥。”
“洛书。”
“嗯?”
嘴上猝不及防贴上一片温软,华容的脸近在咫尺,我惊得倒退一步,他却趁势上前,将我锁在他和墙之间。花灯因为碰撞掉在了地上,小小的火苗熄灭。
我可以看清华容的黑玉般的睫毛,它因为紧张而颤动。
如果我还不是在做白日梦,那么事实是:华容,我养了十七年的孩子,在吻我?
我推了推他,他却纹丝不动,微凉的舌尖试探性的碰了碰我的嘴唇,想深入一点。
满胸腔堵塞凝滞的情感,这种亲吻的感觉令人难受的想窒息。
我坚决的推开了他。
两个人良久的沉默。站了一会,我从地上拾起花灯,道:“花灯都灭了。”
“洛书,我……”
“太不小心了。”
“洛书!”他急了,“我是认真……”
“走吧。”我打断他,一个人先行离去。他没有在原地停留过久,默默跟在了我的后面,一路上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过话,直到两个客栈门口,我向右拐,他向左拐,向一个分岔口,走向不相交的两端。京城如今最大的事情就是三年一次的科考,就是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