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天家无情

  皇甫卓皱起眉头苦着脸走到郑太妃的身前。低声的委屈道:“母妃,庄淑妹妹来看你都不和皇儿说一声,皇儿一个人在府中害怕。”

  郑太妃伸手将皇甫卓像孩子一样的揽在怀中。“有什么好怕的,府中不是还有慕容吗?深儿也在啊。”

  “可是母妃和装束妹妹不在啊。”皇甫卓傻乎乎的咧嘴笑着,转脸看着桌子上的茶壶,叫道,“母妃,我好渴。”

  旁边伺候的雪柳立即的上前倒了杯清茶送上前去。皇甫卓好似三天没喝水似的,昂首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将清茶全都喝完,还洒了嘴角都是。

  郑太妃绞着手帕轻轻的帮他擦拭,温和的笑着教训道:“喝茶怎么这么急?又没有人和你抢着。”

  “嘿嘿嘿,皇儿就是渴了。母妃,皇儿刚刚进宫来,见到承乾宫外面好多人,里面还有人在哭。母妃,以后皇儿真的看不到皇兄了吗?”

  郑太妃嘴角宠溺的笑慢慢收敛,抚着皇甫卓的脸颊,点了点头。

  皇甫卓撅了撅嘴,“那是不是以后太子就会是皇上了?还有啊,皇儿听慕容说太后要杀熙王家眷,是不是真的啊?太后为什么杀他们啊!”

  郑太妃又重新微微的挂上笑容,她虽然心疼自己的这个儿子是傻子,但是也是庆幸,因为痴傻,他才能能够被排在争权夺利的战争之外,也不会招致任何的杀害。

  看着儿子疑惑不解而皱起的眉头,郑太妃的心中还是暖暖的,这样挺好的,至少子女都能够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也别无所求了。

  “卓儿,以后太子就是皇上了,至于太后为什么这么做,母妃也不知道,这种事情,你以后也别问了,对任何人都别问,知道么?”

  “那慕容呢?皇儿可以问慕容吗?”从他记事开始,慕容非便在他身边伺候,可谓是亲如兄弟。他也知道自己的母妃对慕容非是不一样的。他总是隐隐约约的觉得,慕容非绝不会是自己母亲收养的一个孩子这么简单。

  果然郑太妃笑着点了点头,“慕容,你自然是可以问的。但是慕容也不会知道的。”看了眼殿外的慕容非,郑太妃又拉了把皇甫卓,语重心长的道,“卓儿,慕容是你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以后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伤他知道么?”

  皇甫卓挠了挠头,一脸糊涂的问:“如果他伤皇儿呢?”

  “他……他不会伤你的,这么多年他不都没有伤过你么,一直都这么好的保护你。”转脸有对庄淑吩咐道,“庄淑,你也记着,这么多年,慕容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照顾你和你十三哥,以后要把他当成哥哥一样,知道吗?”

  庄淑也察觉今天郑太妃是有些异样,忽然说出这些话来。也只是认为,现在宫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特别是太后如今下了这样的圣旨,自己的母妃是太过担心了,所以让他们在宫外一定要相互的照应,相互的依赖,便也没有多做他想。

  而对于皇甫卓来说,他却更加是疑惑。特别是想到上次,他提到鹿岐山人也姓慕容时候,当时他母妃是吃惊的。但是母妃既然是隐瞒着,必然是其中有些太多现在还不该告诉他的事情,他相信,总有一天这些都会揭晓。

  伊氏和熙王一脉被关进天牢没有几日,便传来了熙王在流放的途中失踪,押送的两个士兵都被一剑毙命。这更加是加重了前朝后宫的猜忌,多数人在此时更是相信太后的论断,是抗旨逃刑。太后当即下懿旨派人去寻找,并迅速的将熙王和伊氏一族阖府斩首。

  百姓名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因为是熙王谋反,太后锄奸佞安朝堂。但是朝中的人稍稍是有些脑子的便也知道太后这是何意。说白了伊氏一族和熙王一脉都是太子党,或者说是皇后王氏和司空氏一党。太后背后是郭氏,他自然是更加支持自己内侄女郭贵妃所出的相王皇甫泽。

  熙王有头脑,难掌控。太子却是一个草包,只知道花天酒地,更加容易操控。既然相王不能继承皇位,那她总不能够看着对方的势力慢慢的扩大。

  次月,太子皇甫津登基,成为大周新皇。

  新皇等级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莫过于是让先皇入陵,朝中的文武官员都要随去皇陵,皇甫卓虽然不再朝为官,但是皇族,自然是逃不过。

  从皇陵回府途中,无意中瞥见了城门内一家茶楼楼台处,殷商临窗而立。手中一把折扇轻摇,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似是无意识的笑,也好似是在和他打招呼。

  身边还是有其他的官员,皇甫卓不愿让人猜疑,便是装作未见,低头有向前走去。

  看着人背影远去,殷商转身走到身后桌边坐下。温厉倒了杯茶递上前,在其旁边坐下。开口道:“皇帝驾崩,属下倒是没有看到宣王有任何的悲情情绪,看来他对这个皇兄可谓是没有任何的感情。”

  “小小年纪看着自己的兄长一个个死在这位皇帝哥哥的手中,自己靠着痴傻才活到现在,却是年幼就和妹妹被送出宫,受尽欺凌。他对这位兄长还能够有多少的感情?”

  “也是,自古天家无情……”温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心猛然的一震,脸色瞬间吓的煞白,立即的跪下俯身请罪,“属下该死,请公子治罪。”

  天家无情?殷商低低的念着,自嘲冷笑一声。温厉慌忙叩首,“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看着温厉,殷商嘴角冷笑未去。十五年,也许是时间太长了,长到温厉都忘记了他的身份,甚至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起来吧!”殷商吩咐一声,这个时候,降罪温厉也是毫无意义。难道要他用这种方式来提醒底下的人不忘彼此的身份吗?不忘国仇家恨吗?他也相信,不用他提醒,他们谁都不会忘记。

  温厉谢了恩起身,殷商端起手边的茶盅轻抿一口放下,幽幽的道:“绿倚也该要动手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