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停月静相思引(12)柳菀蓁

  不知为何这几日我总时不时地想起那日饭庄里的嫩黄衣角:记忆里寥寥最喜黄色,或许是生得白净,黄衣着她身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韵味。

  我当然也知道她若现身此地,我的安生日子必然是到了头了,她这般性子的如若知晓我在此地要么治我个欺君,要么亲自把我押回京城---想必装死出逃这一计她已是看破,否则不会在我“死后”这么些个日子都没有半点关于我的死讯传出;抑或者那杯“毒酒”本就是她备下要保我周全的?

  我“死而复生”后见到潇潇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们姐妹定是不信义父义母身亡与我有关的---潇潇那时那局促的神色却也不像伪的,不过,我们三人自小一起长大,此后被寥寥看出了披露却也不无可能。

  我胡思乱想了一阵儿,起身下床。

  话说这几日养病养的整个人都懒下来了,承蒙云儿照料,吃食自是不愁了。只是云儿手艺虽比那饭庄近日换来的大厨强,我也不能总赖着人家---着实不成体统了些。

  我寻了些银钱去街上买了些吃食送至医馆,一方面为感谢老医师和云儿这些时日的照料,另一方面也是吱会一声云儿不必再这般为我---孤男寡女的总是不好:云儿身家清白的,若是被我这个身家不清不楚地累了名节去,岂不冤枉?

  东西备齐,我便匆匆赶往医馆,边走边琢磨待会如何说话才能不伤到云儿---云儿虽聋哑却极通人情,那双灵动的美眸不仅能读懂别人说话的唇型,而且似乎有能望穿人心一般的能力。

  我心脏紧了紧,到底是有些不忍心的。

  几番纠结入了医馆才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么多余---云儿并不在此处,自然说话也便宜些。

  我向老医师道了谢又委婉表达了一下我对云儿的看法,终还怕老医师不明了我此番用意,遂又神秘兮兮地低声补了一句:“实不相瞒,云某其实早有家室,不过来南方开拓生意以前夫人已怀有身孕,云某不望着她奔波劳顿,遂将她留在故乡,等我这边稳定了,再将她接来。”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便是要出事了。

  老医师闻言果就顿了顿手中的动作,抬眼思虑了片刻,点点头应道:“云先生果然是有担当的好男儿……”

  我心脏莫名捶了两下,有种不好的预感,遂赶紧接了老医师前话,拱手行礼:“老医师谬赞了……”

  老医师却也不急,待我礼毕才又缓缓开口笑道:“我也不同云先生拐弯抹角啦,老朽就云儿这么一个孙女,自是希望能将她托与一处好人家。云先生为人谦和,才德兼备,确实是老朽盼着的人选……当然,云儿她……先生也是知道的……着实配不上先生,但先生既已有了原配夫人,那若能收云儿做个偏房,老朽也是感激的。”

  我闻言有种想买块豆腐撞墙的冲动,刚要开口拒绝,又被老医师打断。

  他一脸慈爱地望着我道:“云先生这般仁厚之人定不会欺负于云儿,云夫人既能得云先生这般疼爱定也是个玲珑贤淑的人儿……再不咱再将此事搁一搁,待到云夫人来到这边,我们再细谈一下?”

  我真是欲哭无泪,且不说寥寥会不会来,但说要纳小这一条,谁听说过倒插门女婿还有敢纳小的?关键倒插的还是女皇陛下的门……寥寥贤惠与否都不打紧,只是给女皇戴绿帽子这罪名……

  我脸皮僵了僵,着实不想再理这老头,哪怕假装是个安静的美男子呢,我魂不守舍地“飘”出医馆,心里已是抽了自己无数个大嘴巴。

  天空落了雨滴,凉凉的,浇得我亦是清醒了一些。

  罢了,罢了,反正让寥寥来谈纳小的事是根本不可能的,我便再憋屈几日,待“大事”定下,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好了。

  我心里盘算着,伸手理了理在雨中凌乱了的头发,大义凛然地朝向饭庄买醉去了。

  (倒插门……纳小……女皇的绿帽子……呵呵哒……信息量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