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栽赃!世人流传将相不和,我看这是帝将不和!楚国如此多将军,我看皇帝就是看上了军机处的兵……”乔安瑭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君子遇就捂住了他的嘴。
天色已经晚了,每个帐篷旁边难免有几个宋呈的手下,为的就是监视。
“嘘,人多眼杂,陛下老早就安排了耳目。”等到乔安瑭冷静下来,君子遇这才把手抽走,“进来说。”
乔安瑭点头。
“哥!”
“我虽是养子,但是父亲带我宛若亲子,你懂我的意思吗?”
“哥!”乔安瑭又叫了一声,“父亲现在身体不行,那狗皇帝不是要兵权,给他便是。”
君子遇闻言,苦笑了一下:“你以为他只想要兵权那么简单?”
自从大楚建国以来,乔家就是世袭将军。街坊流言,乔家从不出文人,只出武将,并且乔家将军,一直都是备受皇帝重用,军机处里的将士也都很尊敬每一任统领他们的桥将军。
曾经有传言,匈奴来犯之时,皇帝去了一趟军机处,却备受冷眼。
就在那时,皇帝明白了——国家最有权威的军队,竟然只对乔将言听计从,而对于他这个军机处将士严重的“外人”,就是不屑一顾。
自那时起,宋呈明白了,不拿回军机处的兵权以及军心,国家就不是他的。至于乔家,随时可能起兵造反。
“皇帝手中有我的把柄,父亲死了,军机处的军权必定掌握在我的手里。而皇帝要做的,就是让父亲去边关,远离朝政,然后拿出他手中所谓的‘把柄’框住乔家,框住我,以乔家和令牌之名,统领军机处。”
虽然说君子遇是被乔将军收养回家当养子,但是府中有规定,一任乔将死后,由嫡子继承其荣誉。
而乔家的嫡子,正是君子遇。
再加上乔家上下一条心,除了年龄大小,嫡子庶子并无差别。
君子遇走到乔安瑭面前:“现在若想父亲安心养病,军权也在我乔家手上,只有一个办法——剔除东宫,傀儡皇帝。”
“这岂不是要造反?”顿了顿,乔安瑭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乔老将军,“哥!”
“叫哥也无用,一声‘哥’也不是万能的。”顿了顿,君子遇继续说道,“谁若是对我好,我便加倍还回去。若是想要灭我家人,皇帝又如何?”
“若真的没有其他法子,造反又有何妨?我乔家岂能由区区皇帝给支配了去?”乔安瑭将在一旁木桌上放的杯子捏碎了。
陶瓷碎片有些许插入乔安瑭的血肉之间,有血流出。
君子遇啧了一声,转身从箱子里翻出一个小瓷瓶和纱布。
一边给乔安瑭上药,一边道:“这瓶药,本是用于围猎期间被那些畜生伤到用的,你倒好,把瓶子捏碎了。”
乔安瑭一言不发,就这么盯着君子遇。
上完药后绑好纱布,君子遇对着乔安瑭的伤口呼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乔安瑭,问:“还疼吗?疼也要忍着,再生气还能伤到自己。”
“哥……造反吧!”
当乔安瑭这句话刚说下来,榻上躺着的乔老将军将一旁的药碗碰掉了,碎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
两人快步上前,生怕老将军出了什么岔子。
“父亲……”君子遇道。
乔老将军的嗓子里面发出沙哑而难以辨认的声音:“不……大楚……建立之时,楚威王有恩……于我乔家,恩未报毕……死又有何妨。”
“怎能如此!父亲,那边关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乔安瑭有些急,随机道,“哥!”
一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君子遇,思量了一下:“我去偷奏折,毁掉。”
“放肆!”说完,床上躺着的乔老将军咳嗽了两声,但是可能因为接下来的话很重要,一边咳嗽一边道,“偷盗……咳咳之事,乃……小人所为!”
一片寂静。
“君将军,陛下有请。”外面有一名小厮轻声说道。
但是由于很安静,因此极小的声音也能被放得很大。
君子遇和乔安瑭对视半晌。
“君将军?”外面的小厮可能有些不大耐烦。
“本将在更衣。”君子遇随便应付了两句,他看着床上躺着的,嘴唇龟裂半张的乔老将军,心中一紧。
过了一会儿,君子遇拍了一下乔安瑭的肩膀。
“见机行事。”乔安瑭小声在君子遇耳畔说了一句。
一直躺在床上的乔老将军摇着头,用嘶哑的声音说了一句:“切记,勿要谋逆……否则……本将死不瞑目!”
君子遇的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就出了营帐。
“将军这边请。”小厮在前面带路。
面如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