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凉城

  江暖静静的呆在那里坐着,刚刚医生说的消息对于她几乎是一个晴天霹雳,她开始有些后悔逃离凉城的那段日子,她有些后悔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去一次,直到今天,这是命运的精心安排吗。

  她呆呆地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有些茫然,眼泪决堤,但是却没有什么能让她停止的。直到护士说病人醒了,她知道,现在的妈妈最需要的就是她,她不能像上一次一样再次去逃避了,无论如何,她们始终都还是一家人。

  “妈妈。”

  江暖泪眼朦胧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半年不见她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脸上多了很多皱纹,头发也白了很多,眼神里带着空洞,甚至连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了。

  “小暖,你回来啦。”

  江妈妈努力的勾了勾唇角,想要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但那样的笑容让江暖并没有感到好了多少,只有心疼不停的在心里蔓延。江暖用力的点了点头,本想着在妈妈面前至少装的像个没事人一样,但是这并没有奏效,当她看见妈妈的一瞬间就忍不住了。

  “嗯,妈妈,我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

  嘴里不停的在说对不起,可是现在不论有多少个对不起都没有任何的作用了,如果半年前她没有选择来到上海,那么她姜琛、安凉、陆一鸣、妈妈会不会都还是好好的。她止不住的在想着,这一切似乎都是她的错,这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一个无法弥补的过错。

  “别哭,妈妈没事······”

  江妈妈似乎想要抬起右手为自己的女儿抹去眼角的泪水,但是手抬起到一半却又无力的落下了,以她现在的情况,不管做什么都是无能为力的。

  “妈妈,我们回凉城好不好?”

  她抬头看着江妈妈,江妈妈从她的眼神里,也能够发现现在的她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她原谅自己了,而且她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江妈妈笑了笑点点头,凉城是她的一辈子,她想一辈子留在那儿。

  “我和妈妈打算回凉城。”

  她打电话给小姨,说着自己的计划,现在的时间小姨应该早就已经知道发生了得事,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嗯了一声。

  “谢谢你小姨,在这段日子里这么照顾我,我知道你把我当成你的女儿一样,我也是。”

  江暖说完这句话以后嘭的挂断了电话,这个城市她也不确定是否还会再回来。她知道,两三个月以后,正好是荼蘼花开的季节,她面对的又是生离死别,她有些恨自己,没有珍惜之前的那半年,所以,接下来的这几个月她再也不能失去了,这是她想要的,也是她欠妈妈的。

  江暖和江妈妈坐上回家的班车,坐在座位上,看着旁边熟睡的江妈妈,她不禁伸手去摸了摸江妈妈的脸颊,什么时候开始,妈妈已经开始慢慢变老,而她作为女儿居然从来没有注意到过。

  “小暖。”

  她突然间听到了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开始以为是幻听,直到看见在窗外的人,车启动了,她也不想下车,转过头避开他的视线,直到听见他说得,终于转头对着他笑了,江暖知道,在几个月以后她会回来。为了他,也为了自己。

  “我喜欢你。”

  那么简单的四个字,让江暖感到了幸福,她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这四个字会不会有一天也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直到今天他真的说出来了,她才明白,她要的,不是那四个字,而是快乐,从他身上才能感觉到的快乐。她也知道,姜琛会等她,等她回来的。

  车开的渐渐远了,江暖渐渐的看不清楚车后那人的模样,只知道,在那个转弯之前,他依然站在那里,江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那是他给的。

  家里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有变,一点灰尘也没有,自己的房间依然在那里,这就是回家了吧,她看着熟悉的一切,终于她回家了。

  她和江妈妈对于那件事情都心照不宣。她们重复着平常的生活,一切仿佛就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欢声笑语再次充斥着整个房子,这个冷清了好几个月的房子终于又热闹了起来。

  有时候江暖一天里什么都不做,就只是陪着江妈妈,看着她,江暖就感到了知足。偶尔她也会走到以前姜琛的家门口,那里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了,自从姜妈妈去世以后,这里就再也没有生气了。而安凉家也搬离了这个小镇,至于陆一鸣,他是为数不多的还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他辞掉了工作,在镇里的小诊所里做一个医生,每天都会来她家里。

  “伯母,我又来了!”

  陆一鸣的声音从远方再次传了过来,此时的江暖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江妈妈像往常一样做着饭,看着江妈妈投过来的眼神,江暖摇了摇头,起身开了门。

  “你怎么又来了,虽然凉城是一个小地方,但是你也没必要这么闲吧,我看你在上海的时候不是挺忙的吗?怎么现在·····”

  江暖挑了挑眉,看着眼前一脸笑容的陆一鸣,江暖虽然嘴上不停地数落着他,但是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没有陆一鸣,这一段日子她是熬不过的。不过还没等江暖说完,陆一鸣就推开了自己,然后笔直的朝着江妈妈走去。

  “伯母我又来蹭饭啦,你看我买了好多好吃的,我们今天可以大吃一顿!”

  他扬起手中的购物袋,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凉菜还有其他的东西,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在江妈妈面前炫耀着自己的能干,江妈妈也是笑了笑,这些日子江妈妈的身体好了很多。

  “好好好,还有一个菜我们就可以吃饭了,小暖,摆碗筷!”

  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江暖摇了摇头,然后关上门,乖乖的按照妈妈的吩咐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