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七渝抬起眸子盯着王俊凯薄如蝉翼的嘴唇看了好一会，弯弯唇像个偷偷得到蜜糖的孩子，羞愧难当地埋下头不去看他眼睑投下来的留影。

　　假装在拨弄着堆积起来的雪。雪人是一点一点地堆积起来的，用那双很小很小的手揉搓成一个小圆球，尽量的搓得像汤圆一样圆滚。

　　王俊凯摘掉手套来帮忙堆雪人，他搓雪人的下半身是个大圆球，堆得比夏七渝的丑，还很胖憨傻的状态。

　　寻常的雪人五官有用到胡萝卜等物，夏七渝认为那些五官再精致也没有用画出来的精致，找来两根折断掉的树枝一点点在雪中勾勒出雪人的眉眼，仔细端详会发觉雪人与他的五官几近相同。

　　照相机卡擦一声拍下雪人还没有融化前的样子。是因为害怕融化以后或许就不是原本初始的样子，总想用胶卷记下最美好的一幕画面雕刻成永恒。

　　王俊凯的眼眶润湿，却又表现得不太明显，尴尬地扯出一丝笑难看至极，连夏七渝都走过来捏捏他的脸颊嫌弃死了。

　　两个人又相拥在雪人的旁边，相互取暖。

　　天色已沉暮，十二点钟跨年的钟声敲响，连带着王俊凯手提包里的手机铃声也震动不停，叮当叮当声吵的他们的被迫分开。

　　是王栀的电话。

　　未接电话显示十几通全部出于王栀，似乎隔着屏幕都能看到王栀的气急败坏。往年他都独自呆在家里过除夕，次日大年初一会去拜访王栀以及王家亲戚，这次除夕王栀那么急所为何事？

　　“你快点去吧，守岁有哥哥陪我，你放心即可。”夏七渝踮起脚尖捧起他面颊冰冷的所散透的凉意像寒玉一样的脸，轻啄一口，复又放下。

　　在那次之后王栀想必是对她恨之入骨，恨不得剥了她的皮，对待王俊凯应该也不同往日，毕竟他也将她摆了一道谱，甚至还能清晰地想到王栀五颜六色的脸有多难看。

　　老宅的路上都是冷冷清清飘荡几声乌鸦的鸣叫，饶得本就心烦意乱的心更加不畅快。若非他的车技好差一点儿就要撞倒在转弯的歪脖子树上面，现下经过的惊心动魄远远比老宅的即将要面对的一场硬仗而言要轻了些许。

　　富丽堂皇的装饰古朴中带着一丝典雅，简单中透露着一丝生怕别人不知道的金贵之气，其奢侈之态只有宅子的主人才知道它的价值是有多少。

　　客厅里的气氛好不到哪里去，以王栀为中心围着的有王源，端的是呲牙咧嘴地一副风流倜傥。

　　王俊凯冷笑一笑，大跨步走过去，冷声喊了首座上的面如黑炭的姑姑。

　　王栀哼声以示她的不悦，“还知道回来啊？我给你打了十几通电话，为什么不接？”

　　“我没听见手机响。”他也没有撒谎。与夏七渝温存的片刻耳边纵使是山崩地裂的呼喊声都是听不见的。

　　“哥哥无非就是长大了，不把母亲放在眼里，连团圆饭都不回来吃了。”王源在一旁补刀。

　　今非昔比。

　　王栀要的是一颗听话的棋子，绝非是一个敢公然跟她抗衡的凶猛的豺狼虎豹，都说养虎为患，她现在只好把目光渐渐转移到王源的身上，也因此王源现在学会乖顺地唤一声母亲了。

　　王栀的眉头皱起来，听了王源这番话心情就更加糟糕，指甲在梨花紫檀木的座椅上抓出掉漆的痕迹，面上色彩变换及快。此时她很想教训一番不听话的刺猬，可是她现在还不能够轻举妄动，暂时还看不清他是刺猬而已还是老虎。

　　王俊凯翘起脚坐了下来，嘴角浮起一抹笑，“往年我没回来姑姑也从未生气，今年因为阿源回来老宅，姑姑反而生气了？”

　　一下又把矛头指向王源，似乎在无声息诉说着王栀的偏心。

　　偏心又如何，归根结底是亲生的，即便是一生的污点，只要能听话受掌控那污点也能就此清除。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像有如针扎锥心的疼痛席卷全身，为逝去的亲情感到悲痛惋惜。

　　王栀能听出这弦外之音，眉头蹙得更紧了，恍若脸上的皱纹用遮瑕霜来遮盖都无济于事。“姑姑是希望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吃一顿饭。”莞尔又重重地叹一口气，“阿源这孩子从小就不在我身边吃了不少苦，如今他回来了又替王家出了一份力，以后你要好好待阿源莫要让他受委屈。”

　　王源是守住了王家的半壁江山，只有得到了橘氏的支持才能够保住祖辈打下来的江山。仅仅只是这样而已么？

　　“我也不在父母身边，姑姑也应该多疼疼我。”说这话他一点也不害臊，还像小孩子一样天真无邪地说出来，之前的刀光血剑的战场好似不复存在，有的只是亲情的片段。

　　王栀先是一愣又觉得他的话过于幼稚好笑，软语一笑，“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跟阿源都是可怜儿，我都疼，一个是小心肝一个是宝贝。”

　　“姑姑，除夕快乐。”

　　“母亲，除夕快乐。”

　　谁也不知道王栀内心终究是怎么想的。

　　“右京那孩子挺好的，长得漂亮你又是他的初恋，你可别辜负橘父的一番美意。”待王俊凯离开，她语重心长地对着王源吩咐，或者说是警示王源。

　　橘氏现在他们开罪不起，娶了橘右京自是好处多多，待橘父倒下了，整个橘氏都会是成为王氏的囊中之物，岂非是美哉？

　　以王源的聪明才智定然也是想到其中的利益，面上却装作纯然不懂的样子。“知道了。母亲说右京是个好姑娘，那就肯定是个好姑娘，阿源一定会好好跟右京在一起的。”

　　他说得极为诚恳真挚，宛如琉璃般的眸子好像不含一丝的杂质，又如男孩子的清澈，让王栀的警戒又拉低了。

　　王栀很满意王源的这种回答。

　　夏七渝刚好拿起手机要打给王俊凯，那边已经打过来电话了，这让她不由地一喜。

　　“姑姑没有为难我，困了就小睡一会再爬起来。”耳畔传来他低沉的嗓音如同咖啡一样醇厚到让人废寝忘食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