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显然已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不断用手指揪扯着自己的头发，甚至“咣咣”的往桌子上砸，曲啸赶紧扶着他的肩膀，把他控制起来，阻止他的自残行为。

　　“胡伟杰！你现在还有机会，只要你供出同伙或者操控者，就可以争取宽大处理，你现在这样无非知道自己不可能无罪释放，所以对你来可能逞一时意气，对别人来说呢？不过是找了个很好的替罪羊，真正为你伤心的只有老婆孩子。”

　　“只要你老实交代，我保证你下辈子在牢里，你女儿还能去看望你，你要是还这么冥顽不灵，你女儿以后就再也没有爸爸了！”

　　“我……我。”男人陷入了巨大的纠结中，手铐和铁链被他拉扯的咔咔作响，处于一种极度暴虐的情绪中。

　　“没有！”男人半瞌上眼睛，从牙缝里吐出这字来：“我没有同伙，人都是我一个人杀的。”

　　“这小子！”柏秋寒在监听室狠狠地把鼠标一摔：“事到如今来替别人遮掩。”

　　曲啸却笑了，他用一种极其怜悯的的眼神看着男人：“你以为事到如今，你交不交代还有什么意义吗？”他把男人刚才的口供摔在桌子上：“你刚才所说的所有话，漏洞百出。”

　　“高湘是因氯氟卓乙酯注射过量而死，刚才问你毒品是在哪买的时候，你下意识的认为是毒贩交易，可这种高度神经麻醉药物，他们是不卖的，这只是一处而已，你刚才所说的所有，你自己敢相信吗？”

　　“你为什么要去道观里求平安？因为你害怕吗？即然害怕，为什么要杀与你素不相识的三人呢？”

　　男人依旧沉默不语，似乎已做好了心里建设。

　　“你说她是真的爱你吗？”曲啸问他：“你以为你不交代，我们就什么都查不到？你觉得那个女孩子真的爱你吗？她如果真的爱你，怎么会甘愿让你替她去死呢？”

　　听到女孩这两个字，不同于刚才的疯狂崩溃，他满眼都是震惊，慌忙的望向曲啸。

　　“什么女孩？我怎么没听曲队说起过？”王煜迷迷糊糊的挠头，是哪个环节我没有注意到吗？

　　柏秋寒伸手制止住到处乱扒的实习生：“好了，没有记录，是你们曲队诈他的。”

　　看王煜还是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柏秋寒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今年的新人审核是谁做的？怎么一个比一个傻白甜呢？”

　　“胡伟杰父母早逝，又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唯一的亲人就是妻子和女儿，如果只是为了义气，没有必要做这些掩饰，所以是因为感情纠纷的可能性会更大。”

　　王煜点点头，听得有些懵懵懂懂，但还是坚持不懈的，往他那个随身带着的小本上摘抄，曲啸在他眼中一向是料事如神，柏秋寒在他心中也是大神级别的前辈，原来这就是天才的默契吗？

　　“你现在是不是疑惑，我们为什么知道那个小姑娘了，还要来审你？”

　　“……为什么？”

　　“因为昨天你女儿在幼儿园附近遭人抢劫，还好我们蹲守的同时把她救了下来。当街抢人，只差一分钟，你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你说那群人心中真的有你吗？他们现在巴不得你死在这儿，甚至不惜对你的家人动手，你猜猜他们心中在想什么？你和你妻子都是孤儿吧？让你们一家人在这世界上消失，似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呢。”

　　王煜虽然知道自己的多嘴有点破坏气氛，还是颤颤巍巍的问道：“她女儿什么时候遭人抢劫了？”

　　“曲啸编的。”

　　“不可能！她那么善良，不可能的，不可能……”男人哆哆嗦嗦的摇着头，浑身发抖，几乎快怀疑他下一刻是不是会晕过去。

　　“善良善良，什么样善良的人才会去精心设计一场连环杀人案？”曲啸嗤笑道。

　　“你现在唯一希望就是和我们警方合作，老老实实的交代全部过程，希望我们早日抓到凶手，他们才不会对你外面的家人动手！”曲啸静静的说道，伸手去给他接了一杯温水，放缓了声音：“先喝点水缓缓，你要想明白，为别人搭上自己还有家人的命，值不值得？”

　　胡伟杰双手捧起那杯水，慢慢的喝了一口，良久，他才深呼一口气：“我……我说。”

　　胡伟杰自幼没了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很早就不上学了，在工地上给人搬砖做建筑工，工地上的活又累，大家都欺负他年纪小经常让他干一些脏活，他委屈的没办法的时候，就经常半夜跑到附近的公园里面哭。

　　“大哥哥？你哭什么？”一个穿着白色裙子，长相乖巧的小女孩走了过来。

　　“我这有巧克力，你要吃吗？”小女孩偷偷塞给他一个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我藏了好久的，送给你，所以你不要哭了哦。”

　　胡伟杰那个时候才十几岁，人生中第一次有人送他礼物，他害羞的脸都红了，想伸手去接，又看到自己身上的油渍，自卑的将手缩了回来。

　　没想到那个小女孩倒是热情，一把巧克力装到他兜里：“没事你吃嘛，我家里还有。”

　　“大半夜的，你一个小女孩怎么自己在这啊？”胡伟杰问道。

　　只见小女孩低下了头，语气也不如刚才轻盈：“我是离家出走的，妈妈经常打我。”她拉开自己的袖子，给对方看肩膀上的伤痕。

　　“他们总说是我做错了事情，妈妈才会打我，但有时候妈妈逼着我练一整天的钢琴，我稍微休息一会妈妈就会打我，妈妈总是哭，怪我为什么个女孩，怪我为什么讨不了爸爸的欢心。”

　　“那你爸爸呢，他不管吗？”胡伟杰看着眼前可爱的小姑娘，没法想象竟然会有人不喜欢她。

　　“爸爸从来不跟我说话，他整天喝酒，谁也不搭理……爷爷奶奶总骂爸爸是祸害，也总骂妈妈生不出男孩子，家里的人都喜欢表哥。”

　　胡伟杰见状赶紧哄林娇，笨手笨脚的想从口袋里掏东西出来逗她开心，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也没什么好玩的东西，于是只能沮丧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