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皇帝寿宴(1)

  这日阳光正好,清风徐徐,闲来无事,束玉鼓动锦书和春杏帮她放风筝。春杏劝阻,说今日是皇帝寿辰,内官早一个月就开始筹备,百官朝贺,人多嘴杂,不准她出玉华殿。束玉面上答应,而后让锦书支开她,自个儿偷偷跑去御花园一角。

  进宫已有小半年,换做平日早就留出宫玩耍,只不过这东越每一处的宫墙都高有一丈,她软鞭使得好,这轻功却差了许多,偏生三个月来她找遍了玉华殿旁各个角落连个狗洞都没找到,也只好做只风筝解解闷。

  束玉刚进宫时就觉得这东越宫里哪里都不如北梁,只有这御花园确实是比北梁大上一倍有余,她先前瞧见靠近东宫的园子是聚了不少人,但往北宫方向就没什么人了。束玉将广袖扎起,摘下发髻上的玉簪将一头青丝一股绾在脑后,她拉起风筝,迎着风欢快跑起来。少女展露笑颜,粉色裙摆被风吹得扬起,好似一只粉色蝴蝶翩然翻飞。

  眼看风筝越飞越高,束玉的心好像都系在风筝上,恨不得随它一起飞出东越,飞回北梁。她就那样抬头看着看着,便模糊了双眼。正当她伤感时突然来了一阵邪风,她慌忙收线,却不小心被指甲拉断,风筝没落到墙外,倒是落在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上。

  她歪头看着,苦笑道:“哎……连你都飞不出去,罢了罢了,还是乖乖跟着本公主吧!”她见四下无人,脱去鞋袜,将裙摆塞入腰间,卷起裤脚向树上爬去。

  束玉好不容易爬到高处取下风筝,抹了抹额头的细汗,刚松了口气,只听树下一声凌厉:“放肆!”她吓的一脚踩空从树上跌落。

  她闭上眼,准备好与土地来个亲密接触,却不成想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一阵熟悉的桂花香气浸入鼻息。束玉缓缓睁开眼,落入眼帘的还是那双清冷的凤眸,眉头紧蹙,恶狠狠地盯着她,她心下一慌,赶忙从他的怀抱中跃下。顾朝,自从第一次给皇后请安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慌忙中衣袖打掉了玉簪,簪子落地短成两截,她一头青丝如瀑泻下,围观的人倒吸一口气。这方她才发现,周身围绕了好些人,有些太监宫女,还有些穿着显贵的诰命夫人。

  束玉低下头,青丝遮住了半张脸,好像生怕让人认出来。顾朝看到她又赤裸着双足,裤脚卷的高高的,露出白皙的脚腕,顿时心中更为不悦,强压怒火,低声呵斥:“还不快退下!”束玉顿时松了口气,作了作揖,逃似地跑了。

  东越宫门模样相似,束玉兜兜转转竟是找不着回去的路了。她见到一个小太监从长廊尽头一路小跑过来,抓住他的衣袖问道:“公公可否告知玉华殿的方向?”

  小太监突然被人拦住去路,心生不悦,然上下打量束玉,见她披散长发,相貌异域,突然拉着她跑起来,边跑边欢喜道:“姑娘让奴才好找!”

  束玉疑惑,以为是锦书差这小太监来寻她的,也没多问,由得他拉着自己一路狂奔。到了地方,束玉才感觉不对劲,她看到园子上方匾额上赫然写着“俪园”两个大字。束玉欲转身询问,身后小太监用了力气将束玉往园内推去,束玉一时不察踉跄着踏了进去,再转身门已合上,小太监也没了踪影。

  屋内传来一阵老妈子的叫骂:“我让你跑……”紧接着就是一个肚大腰圆的老麽麽手握鸡毛掸子从屋内小跑出来,见着束玉抬手就要挥下,束玉一个闪身躲避。老麽麽不死心的握着鸡毛掸子在空中挥舞了好几下,都被束玉躲过,最后体力不支,气喘吁吁地坐到地上。

  老麽麽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束玉说:“你……你……”

  束玉将遮面的长发捋到耳后,蹙眉说:“你是何人?怎敢如此无礼?”

  麽麽揉了揉眼,似乎不敢相信,大叫:“你……你不是丽姬?!”

  束玉瞅了瞅自身,一袭粉衣染了些灰尘,头发披散,看起来是不像玉华殿的主子,自嘲地笑了笑。老麽麽见眼前女子,也是一副西域面孔,与那俪姬确有几分相似,成想没听过宫里哪个妃嫔有这般样貌,眼下天色已晚,寿宴降至,莫不如将错就错,以假乱真。

  她眼神滴溜溜转了几圈,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丢了鸡毛掸子,拍了拍尘土,慢慢走近束玉,假意笑道:“哎哟……瞧我这老眼昏花认错了主子,姑娘可莫怪罪老身!”说完低眉顺眼立在束玉跟前。

  束玉撇了撇嘴,无意与她计较,说:“罢了……你且告知我玉……”话没说完,束玉就问到一股异香,老麽麽诡异的笑脸在她眼前叠成了重影,之后便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