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被关进了小黑屋

  傅汐月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从林子里被周成抓了之后,这人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辆木轮车,将她装在里面,只有吃饭的时候她才能瞧见外面的天,其余时间眼前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傅汐月也想过要逃,可是一来周成系在她手腕子上的绳子太紧,而且她身上也没有带锋利的东西,剑被周成拿了去,还当成个稀罕玩意,天天拿着看,傅汐月想想就觉得他那副嘴脸恶心至极;二来这车子周围全都是人,就算她侥幸能把绳子磨断,想从这一帮人里脱身也不太容易。

  傅汐月郁闷的慌,本来还试图在从车子里出来的时候对外求救,可这帮人又偏挑没人的时候让她出来。

  傅汐月想了一路的法子,用尽了自己这辈子的聪明才智,然而在她想出绝好的主意之前,周成他们先到了地方。

  替她掀开车顶的盖子的,是个女人。

  傅汐月第一眼瞧见这个女人的时候,从她那双黯淡无神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活人的生气,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机械的将她从车子里拽了出来。

  傅汐月也没有想到看起来瘦削不堪的女人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她想开口问她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但是她嘴里被塞了东西,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女人听见这个声音,身子忽然一僵,好像一下子回魂了一般,抬起那双无神的眼睛望向傅汐月的脸,傅汐月以为她是要把她嘴巴里的东西拿出来,听她想要说什么。

  却不料她抬起手,朝着她的脸便是狠狠的一耳光,打的傅汐月都有点恍惚。

  瞧出眼前人有些不正常,傅汐月便不做声了,由着她把自己从车子里拽出来。

  这是一处齐整的院落,正北有一排堂屋,左右两侧是厢房,视线所及之处未瞧见厨房等地,想来她应该是处在一处大宅院之中的一个小院。

  傅汐月暗中揣测这会是什么地方,忽然间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方才那个瘦削的女人躬下身子,竟然将她一把扛到了肩上,大抵是瘦弱的身板有点吃不消傅汐月的分量,脚下还踉跄了几步。

  傅汐月连正朝着地,吓出一身冷汗,心中拼命祈祷她可一定要站稳了,不然自己这张脸可就直直撞到地上去了,她可不想破相。

  好在女人最终稳住了身形。

  她把她扛进了右侧厢房其中的一间屋子里,一推门,一股淡淡的霉腥味便弥散出来,傅汐月想要歪头看屋内的情形,但是奈何这个奇怪的女人是把她头朝后扛进来的,傅汐月看不到。

  但在那扇门打开的瞬间,除了那股令人恶心的霉腥味之外,她还听见了铁链拖在地面上碰撞在一起的“叮当”声,这屋里子还有别人。

  没等她多想,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瘦削的女人把她从肩上放了下来,一点也不讲究的扔在地上,傅汐月的手脚被绑着没有办法撑住地面化掉力道,只能闭了眼认命的硬生生往地上栽去。

  额角碰在僵硬的地面上,一阵头晕眼花,等傅汐月眼前景象重新变得清新起来的时候,那个把她扔进来的那人已经转身走了出去,而后碰的一声关上了门,屋子内的光线一下便阴暗了许多。

  门外响起锁口咬住锁舌的声音,大门被从外面锁上了,那一瞬,屋子内的霉气似乎一下子变得更浓郁起来。

  傅汐月被摔得晕晕乎乎的,再加上这两日周成不知怎的,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的,已经有好几顿都没给她吃东西了,傅汐月身体有些发虚,缓了好长时间,眼前才重新变得清楚起来。

  她眨了眨眼,扭头想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眼前却忽然有一大团乱糟糟、黑乎乎,散发着恶臭气息的东西窜了过来。

  傅汐月吓得惊呼一声,然而嘴巴被堵着,手脚被绑着,想跑也跑不了。

  就在她被吓得快要魂不附体的时候,那个黑乎乎乱糟糟的东西却忽然开口说话了。

  “小姑娘,你也是被抓进来的?”

  从这团黑垢里传出来的是个女人的声音,傅汐月这才看清楚,在那团黑乎乎的东西里还露着两只黑漆漆、亮晶晶的眼睛,原来这臭烘烘、黑乎乎的东西,是这个女人的头发!

  有了上个女人面前挨揍的经验,傅汐月这次没有贸然出声,她瞪着眼睛仔细的将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女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边,透过她身上那件千疮百孔的破烂衣裳,女子整个身体差不多都暴露在她的视线之下,她身材修长,圆润而饱满,若是只论身材绝对是个能够令无数男人垂涎欲滴的人间尤物,只是傅汐月还发现,在这个女人诱人的胴体上还布满了淤青乌紫。

  “你怎么不说话呀!”女人那双埋在乱发中的眼睛好奇的望着她,歪了歪头。

  傅汐月心里郁闷,她是眼瞎吗?没看到她嘴巴还被堵着吗?

  傅汐月“呜呜”了两声,这个女人又像是明白了一样,痴痴笑道:“哦,我知道了,原来你是个哑巴啊!”

  傅汐月郁闷了,见这个女人好像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便开始挣扎着想要解开身上的绳索。

  女人一双脏兮兮的手忽然间便捂到了她的脸上来,傅汐月身子一震,便发觉她竟然在用手摸她的脸,眼睛却不是看着她的。

  她真是个……瞎子?那双明亮的眼睛竟然是看不见的。

  傅汐月震惊的空档里,嘴里塞着的东西已经被她取了出来,她迫不及待的大喘了两口气,才谨慎的望着眼前这人问她:“你……是什么人?”

  “我跟你一样,也是被抓过来的,不过我在这个地方已经很久了。”女人嘻嘻笑着道,好像说的是一件多大的好事似的,“我叫如玉,你叫什么?”

  “我叫傅汐月,”她小心回答她,又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如玉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一个瞎子也瞧不见东西,这里面听不着外面的人说话,只有一个男人偶尔会来,他让我听他的话,可我从来不听,他便打我。”

  傅汐月心想如玉说的这个人大抵就是周成,这人把一个女人关在这种地方究竟是想做什么?傅汐月心中疑惑,也纳闷她之前遇上的那个女人与周成又是什么关系。

  “先帮我把手上的绳索解开吧!”傅汐月把手伸到如玉手边,同她说道。

  身上绳索解开之后,傅汐月活动了活动身子,他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这么舒坦的站起来了,可是因为许久没有吃饭的缘故,才伸了个懒腰,她便觉得一阵头晕,忙扶着墙站稳。

  眼下关押她的屋子并未瞧见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除了破破烂烂散发着一股霉臭味之外,与普通屋子无异,若是以前,这屋子是绝对关不住她的,可是以她现在的体力,别说破窗或者破门了,她都怕自己没走到门口就两眼一黑饿晕过去。

  无奈,傅汐月摸着墙边坐了下来,顺便把角落里一根发了霉,烂了半截的竹筷藏在袖子里,只等着周成来,看看他到底想要玩什么花样。

  如玉好像察觉了傅汐月体力不支,凑近对她说:“外面那个女人叫林月,跟那个打人的男人是一伙的,她是个真哑巴,我从来到这里就没听他说过一句话,可她听男人的话,那个男人好像还是会打他。”

  如玉一个人絮絮叨叨的在傅汐月身边坐下,大抵是这里总没有人陪他说话,如今终于来了一个人,便格外的话痨,傅汐月想闭眼睛休息一会,却总被她滔滔不绝的语声吵醒。

  可听见她这殷切迫切的声音,傅汐月也不忍心打断她,耳边便伴随着这个女人说话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也兴许是饿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屋子也是黑乎乎的一片,身边的聒噪之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傅汐月觉得肩头沉甸甸的好像压着什么东西,她歪头一看,便见如玉正把她那颗乱蓬蓬的脑袋搁在她肩膀上,呼吸均匀,睡的正香。

  傅汐月将她小心翼翼的挪到地上躺下,借着透过窗纸的月光,她瞧见桌上剩着小半碗干米饭,傅汐月回头瞥了一眼人事不知的如玉,把碗里得剩饭扒进了嘴里。

  入口的那一瞬间,她差点吐出来,也就是胃里早就空空如也,所以只是干呕了两声,愣是忍着恶心的感觉将小半碗饭咽了下去,傅汐月发誓,这绝对是她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东西。

  大抵是这半碗饭下肚让她不再觉得那么头晕眼花,便走到门口,弓着身子顺着门缝往外瞧,想看看外面有没有人。

  可是她才把眼睛贴到门缝上,这扇门却忽然被人推了开,一只干瘦的手从缝隙里伸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她的衣领,一把将她抓出了门。

  院中惨白的月光照亮了那个将她拽出来的人的脸,是白日里那个将她关起来的女人。

  傅汐月此时手脚的绳子都松开了,只是体力有点不济,可不怕眼前这个女人了。

  “你叫林月?周成抓我来到底是想做什么?咱们有话不妨直说!”

  傅汐月挥开这人扯着她衣领的手,问她道。

  林月像没听见似的,傅汐月打开她的手之后,她也没有反击,而是走到门前把链子又锁了上去。

  傅汐月看她没有搭理自己,低声道了句:“无聊。”

  说着便迈开步子要往院子外走去。

  “这个院子里曾经住过九个女人,有七个都已经出去了。”

  林月终于开了口,沙哑而破碎的声音却像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总之绝不会是她这样一个看起来三十都不到的女人会发出的声音。

  傅汐月往前走的脚步一顿,回头不可思议的望向她,便听她继续用那苍老的声音说道:“不过都是横着出去的。”

  傅汐月眉头微微一蹙,没等她问什么,林月已经转过身,往灯火通明的正堂走去,边走边道:“你要是不想现在死,就跟我来。”

  傅汐月犹豫了片刻,跟上了她的脚步,左右她也没多少自信能从这大宅子里冲出去,不就是见周成吗?她又不是真怕她。

  傅汐月想着,下意识的捏了捏袖子里的半支烂筷子。

  借着月光,傅汐月看到林月右手掌心虎口的位置有老茧,有些微的诧异,正想开口问她什么,林月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傅汐月赶紧也停下,眼前便是正堂的屋门。

  “你进去吧!”林月回身对她道。

  傅汐月“哦”了一声,推门进去之前,若有所思的又看了林月的右手一眼。

  生在掌心那些位置的茧子,她不会看错的,林月也是用剑的老手,可是,她的剑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