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这个世界比我们所了解到的更多面

  我们对这个世界,知道得还实在太少。无数的未知包围着我们,才使人生保留迸发的乐趣。当哪一天,世界上的一切都能明确解释了,这个世界也就变得十分无聊。人生,就会成为一种简单的轨迹,一种沉闷的重复。——余秋雨

  施初莺知道邮局有邮箱,但又担心稿件丢失,她从米彤那里得知可以到邮局窗口寄挂号信。

  于是那天傍晚放学后施初莺就带着自己的稿子兴冲冲地往镇里的邮局去。

  因为施初莺对寄挂号信没经验不懂得填表格,所需资料又没带齐,本来一脸冰冷的年轻女工作人员的脸更臭了,很不耐烦地将施初莺的东西推到施初莺面前让她资料带齐了再来。

  那时还只上初中一年级的施初莺没有料到这个地方的工作人员的态度是如此的,简直和她以前遇到的那位快递大姐形成鲜明对比。

  施初莺自然不敢当面表示她的不满,她默默收起自己的东西,悻悻走出邮局。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些服务人员的工作态度可以是这样的,一个少女在感到委屈的同时感受到了这世界不友善的一面。

  回去后施初莺沮丧得好几天都不想再去邮局。

  但当时信件寄出去要很久才能到对方手上,所以再拖下去,错过截稿时间可咋办?

  施初莺终于鼓起勇气再次驱车前往邮局。

  这次她反复检查了必须要带的东西,选择下午一点多去——她反复回想第一次去时的画面,还替那工作人员找了个借口:是不是因为当时太忙了态度才那样的?那我选个没什么人去的时间吧。

  到了邮局,施初莺发现工作人员不是上次那个工作人员,这次换了个高大的男工作人员,施初莺暗自庆幸:太好了,那个女的不在,那就当我是第一次来吧。

  这时只有一位五十多的男子排在施初莺前面,并且整个邮局除了工作人员就只有他们两个客户。

  那位皮肤黝黑而干巴的大伯将工作人员递给他的表单填错了,工作人员让他重填,但那位大伯似乎没听懂工作人员的话,一直追问着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却耐不住性子,不仅不愿意和那大伯说清楚,还嘲讽那大伯,那大伯急了,于是一场争吵爆发,最后那位大伯咒骂着愤然离去。

  目睹这件事全过程的施初莺既同情那位大伯又只能在心里骂那些工作人员,想着自己要是服务人员肯定能很耐心地跟那位大伯解释清楚。

  十几年后经历过几份工作的现在的施初莺却不敢这么想,因为有时真的是“旁观者清而当局者迷”。

  可是,虽然清楚了这些,但还是羡慕当时单纯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的灵魂附到十几年后现在的自己身上,或许施初莺现在的生活能积极向上得多。

  刚目睹大伯的事,并且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施初莺没有多咨询工作人员就将该填的填了,工作人员也很顺利地办完了手续。

  大概真是因为不忙,而且这个“小客户”还“省事”,这次工作人员的态度变得很温和友好,让施初莺惊讶之余不由更加同情那位大伯。

  但施初莺觉得主要是因为上次自己第一次到这里,像个刚进城的乡下佬什么都不懂,人在不清楚周遭环境是怎样的时候,表现出的气场常大大降低,而有些人像犬,感受到气场比自己低的就想狂吠欺负一番。这次施初莺在熟悉环境后表现得很沉稳,气场上是能hold住的。

  稿件寄出去了,施初莺如释重负,剩下的就是等着对方的消息了,但也可能,什么都等不到。

  起先,施初莺挺挂念的,甚至做了一场很清晰的梦,梦见自己获奖了,拿着奖状到处找施妈,幸福地告诉周围的人,自己获奖了,最后她是笑醒的,那好像是她长那么大第一次做这么清晰的美梦,但发现是场梦后,心里反而有深重的落差。

  时间一直在流逝,对方仍杳无音信,施初莺也不再抱希望,渐渐将这事清出大脑。

  在某个早读课,孔老突然走向施初莺,施初莺心里立即紧张起来:他有话要训我吗?

  孔老什么都没说,递给施初莺一封白色的厚厚的信件就转身离开了。

  施初莺诧异看着那封信,封面很官方,让施初莺以为是学校的什么活动要举办了,孔老让她去参加。

  但是,寄件方是北京的?

  施初莺疑惑地拆开信件,先是一张报纸,然后是好几张不同材质的纸,里面都印着字,施初莺拿起其中一张,看完后她顿时激动得手不停地颤抖——是征稿方寄来的,并且施初莺获奖了,虽然只是优秀作品奖,但从小到大除了学校评的奖外总是获奖绝缘体而这次又单枪匹马去投稿的施初莺已经很满足了。

  举办方还说,本来要请获奖者去北京领奖,但因为非典,所以活动很遗憾地取消了。

  施初莺明白,即使当时没有非典,自己还是很可能无法去北京领奖。

  现在想来,也许是那个时候,北京成了施初莺心中更加憧憬的地方。

  工作后的施初莺早就实现了去北京的梦,现在的她更向往的是没有去过的地方——虽然保守,但好奇心重的施初莺也常在追求这个世界的新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