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落在郊外的一座白色教堂被薄薄的雾气围绕着,像天上的宫殿,耸立于白云之间,瓷白的墙格外干净透亮,和徐徐的风碰撞交融在一起。
渡一下了车,就吩咐让地瓜回去待命,并传话给临叔一切准备就绪。
长长的红色地毯上落了几片玫瑰花瓣,落入眼瞳的是一双银白色细跟鞋,露出光洁瘦骨的脚背,一步一步往前挪,在飘逸的纱裙下若隐若现。
渡一一个人提着裙子走入了教堂,推开两扇大门,漆黑的教堂内蓦地射入一道刺眼的光,光里藏着她。
跨过门槛,渡一直径走上教堂的婚台,她蓦地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神父在一边念念有词,然后两人互相宣念誓词的样子。
她似乎看到了沈墨安在对着她笑,眼睛里闪烁着宠溺的光,思绪被那个笑顶托着飘逸到了远方,然后不断扩散,和空气里无数花瓣交杂在一起。
这场没有神父,没有观众,没有祝福的婚礼,却是让她分外满足。
教堂外的大笨钟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薄薄的凉纱慢慢地散开,晨曦的白云缝里钻出几缕太阳光,洒落在地面上,池塘上,三个小时过去后,包裹了整座城市。
渡一往后靠了靠,头背抵着白墙,视线所及之处是窗外敞亮的世界,和被风卷入大厅内泛红的枫叶,一片片飘零在她脚边,深深地刺痛感在心脏处被无限放大,就像被挖了一个血窟窿,觉得又空又疼。
她想,如果他们一直停留在小时候那段时光里该多好啊,怎么能这么快长大,这么快就到了这一步呢?
谁知道为什么呢?上帝这么任性,听话一点儿,总比逆天改命最后尸骨无存要好。
她没想到沈墨安这么能耗,从早上到下午,完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不过渡一也没有气馁,毕竟这也是预料之中的。
她找了个舒服的角落,坐在地上,蓬松的纱裙铺在地上,形成一朵白花绽放的形状,她屈弯了腿,缩成了一团,拿出手机打给了沈墨安。
放置于会议桌上的手机蓦地振动了,慢慢地往沈墨安的手边滑,正在进行议会的董事们纷纷抬起头,望向搁置在桌上振动的手机。
沈墨安微垂了头,额上细碎浓墨的头发微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修长的手拿过手机,丝毫没有犹豫的挂断了电话,然后置若罔闻的丢在一旁,抬眸,示意继续会议。
右侧一个老董事正准备发言的时候,沈墨安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一堆话被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看向了沈墨安。
他抿着薄薄的嘴唇,整个人散发着阴沉的戾气,一双墨黑色瞳仁暗藏了某些复杂的东西,脸上亦是冷清的表情。
董事们都有些不太耐烦了,窃窃私语了几声。
沈墨安再次拿起手机,没再挂断,而是转过椅子背对着董事,把手机贴置耳边。
“我说了……”
“墨安。”
没等他说完,她先发话了。
沈墨安顿了顿,没再开口。
“你听过血滴在地板上的声音么?”
她用一种极其无辜又亲昵的声音问他。
沈墨安愣住了,紧接着,耳边出来一阵嘀嗒嘀嗒的声音,像某种液体砸在地面上然后迅速的破开。
他挂了电话,蓦地起身拿过椅子上的外套,头也不回踏着急促的步子离开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