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太子手段非常

  “都说了我是荻国的皇子,怎么能跟你成婚呢?”

  孟司乔脸上原本放松下来的神情忽地又紧张了起来,变脸一般,晏苏看得有趣,便一只手撑在下颌旁,饶有兴致地看向他,问道:“哦?你荻国的皇子,怎么就不能跟我成婚了?你是说我梁国太子配不上你的身份吗?”

  “不是,我哪有这么说……”

  孟司乔连忙矢口否认,他可没有这样的意思,就算是心里有,嘴里也不敢有,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他的小命也都被人家握在手里面,那说话做事总要小心才是。

  “我是皇子,不是公主,怎么能与太子成婚呢?你是太子,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娶一个男人做太子妃,日后怎么传宗接代?我又如何当得起你的皇后?”

  孟司乔双手扳过板凳,坐在桌前循循善诱地对他说着,心里只希望眼前的男人能够讲得通道理。

  “原来你都想到做我梁国皇后的时日去了。”

  晏苏的脑袋轻轻一歪,看孟司乔的目光都变得暧昧了许多,孟司乔一愣,随即注意到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虎狼之词。

  “我可没说我要做的皇后,我是说我不能做你的皇后!你这人,欺人太甚!”

  “好了,”晏苏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来,端起茶盏放在唇边轻抿一口,这楼里的茶是上好的茶,抿上一口,唇齿留香,宫里都说不准会有这样多的好茶,这种偏远地方也有这样的茶,看来这柳妈妈,还真是有通天的好本事。

  “我也并非是要你一辈子待在我身边,且将找到公主之前的这段时日应付过去,待找到公主,你若是想回国,本太子定然派人送你回国,护你一路安然无恙地回到荻国,这也是我对贵国贵妃娘娘的允诺,你意下如何?”

  孟司乔紧盯着晏苏,他的神情不似是在说好话诓骗他,他便也缓慢地点了点头,伸手拿起桌面上的茶盏,跟着抿了一口茶。

  这还是他来到古代之后第一次喝茶,平日里都是喝水,他喝过这茶之后,忽然觉得他以前喝过的茶叶都像是水一般平淡无味,但或许并不是茶叶的问题,也许……是水?

  孟司乔凝眸看着手中的茶水,茶盏之中并没有茶叶,茶水的颜色也平淡至极,瞧着应该是一种绿茶,而古代人用来泡茶的水都相当金贵和讲究,这茶水之中沁着的丝丝香甜,让他一时间有些感慨。

  当真是好茶……

  晏苏坐在对面看着孟司乔对着一盏茶水凝神,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也不知道这荻国是不是穷得连口茶水都喝不起了,怎么就备受宠爱的小皇子看着个茶水都能看得出神。

  难不成……

  晏苏的目光落在这茶水上,目光深沉。

  好不容易稳住孟司乔的心神,将他哄睡在房间里,晏苏从房间里走出,手里端着那杯他和孟司乔喝过的茶水。

  “派这儿的人去查一查,这茶水究竟是哪儿来的,荻国有没有盛产的茶叶,荻国王宫里经常供奉的茶叶是哪一种,跟这个茶有关的事情我都要知道。”

  “是。”

  宁天和低头应下,心里却不知道晏苏究竟是为了什么大动干戈,这茶水又有什么不对劲了?难不成……是里面刚刚喝茶的时候,出现什么事情了?

  宁天和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一看,他迈步想要上前,却被晏苏抬臂拦了下来。

  “他已经睡下了,东西就放着明日再收拾吧,这几日我有事不会常在,你看顾好他。”

  “是,太子殿下,属下知道了。”

  宁天和捧着他手里的茶杯离开,晏苏握着手中的扇子,若有所思地反复思考这其中的不对劲。

  他狐狸的直觉让他能够感觉到事情上似乎已经有了些许偏差,但是他却看不到。

  孟司乔答应了他的条件,只要他按照父皇的意愿老老实实与荻国公主联姻,父皇应该过不久就会宣布退位,而到时候,他只需要假装暴病而亡,将公主带入陵寝,这样父皇就不得不重新执政选择皇子,而他和公主都将重新获得自由,这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父皇之前也是这样承诺的,可他心中怎么总是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呢?难道……是人的问题?因为坐在他面前的人是荻国的皇子,而不是荻国的公主,所以他就觉得有偏差了吗?

  晏苏不敢快速否定自己的想法,他知道,他的直觉抵得上一切。

  晏苏翻腕展扇,临出门去便换上了一副笑颜,此时正值晚上,整个楼又开始营业,只是这楼里已经两天没有人见过柳妈妈了。

  “呦,这不是苏老板,嘛,苏老板这边来,喝酒啊?”

  楼里没了柳妈妈还是照样转,这些姑娘们个顶个的精明,晏苏的到来显然跟柳妈妈的失踪有关系,而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谁都不敢直接问,干脆就想出了一个将他灌醉的法子来。

  “好啊。”

  对于美酒和美人儿,晏苏向来是来者不拒,他可是只花狐狸,有此等好事,此等美人邀请,他自然是欣然赴约。

  几个姑娘瞧见他坐下,便从二楼走下来,轮着举杯与晏苏敬杯喝酒,今夜在外面接客的姑娘们寥寥无几,她们都想尽快弄清楚柳妈妈究竟去了哪儿。

  她们在这楼里时间长的,都想知道自己以后还究竟能不能有这么个依靠,而时间短的,更是想知道,她们还能不能从这魔窟中逃脱出去,这每日陪酒陪笑的皮肉生意,她们可真是一天都受不住了。

  可柳妈妈势大,她失踪几天,却不是说死了或是被抢了绑了,生死无端,她们不敢逃,生怕柳妈妈若是哪日回来,一定会寻得她们回来,然后好好地教训她们一顿。

  所以她们要探,要探出柳妈妈究竟如何了,才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晏苏一双狐狸眼噙笑,看着身边一个个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围绕着他,一杯一杯地与他交替喝酒,整整两坛好酒下去之后,姑娘们晕晕乎乎的才发现了些许端倪。

  这美貌妖孽的苏老板,怎么好像喝不醉啊?

  “苏老板,您怎么好像喝不醉呀?”

  好奇的姑娘提出问题,晏苏便也只是笑着,并不回答,在她的酒杯之中再次填满酒液,几乎是半强迫着让她喝下酒液,不顾那些带着浓厚醇香的酒是否洒在衣襟上浸湿布料。

  直到身边一群姑娘倒了一地,晏苏毫不怜香惜玉地将酒壶中的最后一滴酒倒入自己杯中,瞧着这些倒了满地的凡俗艳色,嗤笑一声。

  这些女人倒还真觉得她们能从他口中得出什么东西来?自古男人好色,这不假,可大多男人都未曾见过什么绝色,见到一个差不多的女人便觉得天下女人不过如此,可对于他这种千年的大妖怪来说,如此女人,还入不了他的眼。

  不过话说回来,荻国的那个小皇子,倒确实有两分姿色,这自他看见他的那副画之后便如此觉得,看到了真人后,他更是这样觉得。

  晏苏瞧着自己杯中的酒,那酒水水面被风吹皱后慢慢恢复平静,酒面上倒映着一张妖孽眉毛的玉面狐狸脸庞,狐狸微微眯了眯眸子,将酒一饮而尽。

  人类的酒他喝多少都喝不多,这些也不过就是多饮了一点水罢了,他本想上楼再去看看孟司乔现在睡了没,又怕自己多行唐突,只好迈步朝着楼外走去。

  镇边的一座小院中,柳妈妈被绑在木椅上,身上满是被抽打的痕迹,她身边有两个士兵一直在看管着她。

  木宅的门被推开,晏苏带着一身酒气走进来,神色却如常清明。

  “还不打算告诉本宫吗?在京城,本宫那好兄长就是本宫的手下败将,你以为,远在这边塞,他可能从本宫手下救得了你吗?你的姑娘们可都着急了。”

  晏苏走到柳妈妈面前,抬手握着那一方丝绸带着脂粉气息的丝帕蹭上她的脸颊,一下一下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血迹。

  柳妈妈抬起头来,看着晏苏的眼里充满了妇人的怨毒,晏苏也毫不在意,他扔下丝帕,轻叹一声,眼里一丝妖邪的红光闪过。

  “既如此,你怕是没机会再回去了。”

  晏苏从木宅之中走出,后面两个侍卫也跟着他一同,其中一个凑上来跟晏苏耳语了几句,晏苏点点头,说道:“就按原计划形式,你们给本宫好好看住她,她去了哪儿,跟谁说了话,本宫都要知道,另外,如果她回了青楼,记着,不要让她靠近太子妃。”

  “是,殿下,我们知道了。”

  晏苏亲眼看着他们找来一个破草席,将晕过去的柳妈妈包裹在那个破草席之中,像是抬尸体一样抬了出去,他就是要让这个姓柳的意味自己逃脱了一劫,看看她之后打算何去何从,如果她当真不联系任何一个人,晏苏倒是还有可能相信相信,她口中的“不知道”,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