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追随,谁是主子

  江奎是她两年前在掌事嬷嬷张氏的手中救下的,当时她自议事殿回来,正巧碰到张氏拿着鞭子抽打江奎,一边抽一边咬牙切齿地说,“你的银子是哪来的我能不知道?说什么当宫人这些年主子赏的,你的主子是谁我不清楚?她自己的温饱都顾不住,还能赏你?说,你是打哪个主子的宫中偷的?”

  江奎当时就死命地抱着怀里的钱袋,一声也不坑地任她打。

  这种事情锦瑟见多了,但江奎这样硬气的宫人倒是不多见的,况且她许久没有整治婉秀宫,这宫里的人怕是都已经不记得有她这个主子了。

  “啪啪”,锦瑟拍了拍手,等到张氏看向她,才笑了笑道,“嬷嬷当真是神气。这不知道的,还当你是婉秀宫的主子。”

  张氏听罢锦瑟的话,才连忙跪下叩了个首,“奴婢不敢。”

  “不敢?”锦瑟勾了勾唇角,捡起地上的鞭子,拿在手上掂了掂,猛地抽到张氏的身上。

  张氏惨叫了一声,又抬头看向锦瑟,瓮里瓮气地道,“公主打奴婢,当下是泄了气,但我可是皇后娘娘的人。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有谁打了她的人,即便是公主你,也怕是吃不消的。”

  “怎么,恼羞成怒,连卑称都不用了?”

  锦瑟说着又拿起鞭子抽了上去,“本公主打的就是你,皇后的人又能怎样,你们不是闲来无事就喜欢谗言本公主性情暴烈,蛮横无理吗,本公主今日就圆了你们的意,也好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锦瑟在张氏身上连抽了好几下,才罢了手。

  江奎挣扎着跪下,叩了首道,“请公主相信奴才,奴才的银子真的是贵人们赏的。”

  “本公主可不像张嬷嬷那般贪财,不会管你的钱自哪里来,”说到这,锦瑟瞅了一眼躺在地上哀嚎的张氏,继续道,“今日本公主当着大家的面,教你做个掌事公公,你可愿意?”

  江奎听到后,连忙叩首,“自是愿意的,奴才定当尽心竭力为公主效力。”

  锦瑟将鞭子递给他,看着他身上的伤口,皱了皱眉头,放低了声音道,“你且先把伤口处理好,换身干净的衣物,等下本公主有事要交代与你。”

  殿中,素荣点上宁神香,才跪坐在锦瑟的面前,一边泡着茶一边看着锦瑟道,“公主今日可真是出了口恶气,瞧那张氏今后见到公主还敢不敢喘大气了。”

  “我今个也不过是事先立个威,教婉秀宫的其他人好好琢磨一番。但我往日的伪装是彻底戳破了,今后的路怕是愈加难走,一着不慎可是要满盘皆输的,你可害怕?”

  素荣闻言连忙摇头,“奴婢的娘从奴婢小时候就告诉奴婢,奴婢生是苏家的人,死是苏家的鬼。况且奴婢生来就在身上刻了字,是万不会背叛主子的。”

  素荣说着便掀起袖子,雪白的肌肤上赫然刺着“苏”字。

  锦瑟看着素荣身上的字,有些愣神,原是这样,自小便被打上这样的标签,没得选择,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可曾怨过?锦瑟这样想着,却也这样说了出来。

  “不会的,苏家是户好人家,世人和娘都这样说。”

  锦瑟笑了笑,却是有些凄惨,口中念叨着,“是户好人家,是户好人家,”但为何举家被那人贬到了荒凉地?母妃又为何被那人一杯毒酒赐死?就因为那人听信了焦家的谗言?

  焦氏,焦家,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公主,江奎求见。”直到外面响起了江奎的声音,锦瑟才缓过神。

  “让他进来,”锦瑟挥了挥手,示意素荣将殿门打开。

  待江奎进来,跪下叩了首,锦瑟才细细地打量起他来,一身宫人的蓝袍,宽大的袖口却是被绑成了束手的,长得倒是清秀。

  锦瑟也不拖延,唤他起身就道,“你可愿做我的人?”

  “奴才自殿外答应来公主的殿中起,便已经是公主的人了。”

  倒是个聪明的。

  锦瑟正言道,“你知我在这后宫中,无权也无势,以后指不定遇到什么,这样你也愿意跟我?”

  “今日若不是公主,奴才早就没命了。至于公主说的无权无势,奴才相信,只要公主想,早晚都会有的,不管今后发生什么,奴才都会跟在公主身边。”

  单凭九公主小小年纪凭己之力能在皇后的手下周旋这么久,如此心思,他便坚信九公主是个可以追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