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伸出去的那只手就那样停在了半空中,拉不住笙歌,也收不回来。
他大概是明白了笙歌昨晚那些话的深意了。
笙歌不会去他家了,再也不会去了,笙歌也不需要去了。
直到笙歌走出去很远,余烬才回过神来,看着空荡荡的房子,连呼吸仿佛都有回音。
他害怕这样的孤独,害怕笙歌就这样走出去再也不回来,更害怕的是……笙歌再也不会去找他。
他木讷地走回家,看到了餐桌上的母亲,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闷声闷气地坐下来,机械地吃着碗里的东西。
“笙歌呢?”
母亲难得问余烬笙歌为什么没来,只是这次听在余烬耳里,更多的是一种淡淡的讽刺和幸灾乐祸。
余烬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就这样和母亲顶撞起来,直接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如你所愿,笙歌以后都不会来了。”
母亲愣了愣,看着余烬的表情,明明应该开心,反而却越来越恐慌。
但是这种害怕,到头来也都成了怒火,最后变成了一句冷嘲热讽。
“你这话,不清楚的让人还以为她死了。”
余烬没说话,只是心里很难受,堵的说不出来。
母亲看着余烬的表情,不服气地又补了一句:“死了也好,这些剩饭我拿去喂猪都比白送给她吃好。”
余烬的喉咙仿佛一瞬间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话也说不出来,饭也吃不下去。
他仰头喝了一口汤,勉强咽下去之后,就离开了餐桌。
母亲看着余烬离开的背影,那股子不安越来越浓重,逐渐扩散开来,成了心头去不掉的一根刺。
她仿佛看到了几年前,那个算命的,拉着余烬露在襁褓外的手,说了一句:“这孩子,注定会被一个女孩子牵绊一生。”
可是羁绊,是什么意思呢?
等母亲离开了家去干活之后,余烬才敢离开家门,可是他却不知道要去哪里。
去哪里呢?找笙歌吗?可是笙歌又在哪里呢?
余烬漫无目的地走出家门,先是去笙歌家里走了一趟。
那里还是保持着余烬离开的样子,门开着,里面没有人,也不会再有人。
他继续走着,去了第一次遇到笙歌的白石桥,那时候笙歌在桥上唱歌,余烬就只敢躲在树后面看着她,偷听那无聊时的美好。
后来,后来啊他们一起走的地方太多了。
比如说那一望无际的田野,和怎么也看不到尽头的河水,他们在田野里疯跑,顺着河流一直向下。
要把这个村子走尽,也要把时光都走尽。
可惜余烬还没有等到陪笙歌走尽的时候,笙歌就已经跑不见了,她跑的太快,他永远只能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而现在,他连她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他颓然地坐在白石桥上,脑子里全是笙歌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的样子。
“谢谢你帮了我,我叫笙歌。”
“你帮了我,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你看我什么也没有,不如唱个歌给你听吧。”
可是不知道以后,笙歌还愿不愿意为他唱歌啊。